然而,就在阿史那摄图将心一横,手中的斩马刀恰好锁定了郁久闾遗的时候,后者却在这时忽然停住了脚步。
阿史那摄图倒执斩马刀,一边默默计算着郁久闾遗与自己的距离,一边用手指着他,恨恨的说道:“早就知道你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真该在草原的时候便将你格杀!来!让你家大叶护看一看你究竟都有些什么本事?”
他对这位小师妹素来没有忤逆过,也一向都相信她的眼光,可是,郁久闾遗毕竟是他的同门师弟,并且在几个月前还救了他一命,所以,他在不得已的情形下,只好表面上违心的顺从了她,暗地里却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的师弟受辱。
那个少年对于郁久闾遗和阿史那摄图谁死谁伤一点都不在乎,他现在唯一关心的便是如何的逃走。
只有此地乱成了一锅粥,他才有机可乘,否则,就算借他一对翅膀,也甭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独孤永业知道他的这位结义兄弟久在营州,对于突厥人的事情很是了解,现在见他这么一说,便低声应道:“兄弟说的很有道理,其实,即使我们不帮阿史那摄图,这些柔然人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阿史那摄图身边的伽罗明显感受到了面前凌厉的杀气,她扯了扯一脸茫然的赫连拓疆,拉着他悄然的走到了一边。
他口中更是朗声说道:“郁久闾遗忍辱偷生为的便是今天。天佑我柔然汗国,今天在这里让我遇到了大哥,从这一刻开始,郁久闾遗再也不会与锻奴在一起了。”
可他也知道,若想安然逃离,就得制造混乱。
看到所有的柔然人都对他怒目以待,突厥壮汉更是得意,冷哼一声,哂道:“哼!若是嗷嗷狂吠就能扭转乾坤,只怕我阿史那摄图多养几只猎狗,便可早早的将你们这些自大的蠕蠕逐出草原了。”
赫连拓疆面se十分难看,他迟疑了一下,这才点了点头,说道:“先看看再说!”
独孤永业通过这一段的调息,已然恢复了八、九分功力,当他睁开原本半闭的眼睛,凝视已是剑拔弩张的郁久闾遗和阿史那摄图的时候,忽然感觉坐骑旁边的高宝宁捅了捅自己,连忙向着高宝宁望去。
郁久闾遗放开他的哥哥,猛然间回过头来,对着阿史那摄图咬牙切齿的怒道:“锻奴听着,若不是你狐假虎威的仗着阿史那俟斤那老东西撑腰,只怕你早死个千百回了!今ri,在这深山老林里,看你还有什么仰仗之处,嘿嘿!你我之间的一些是是非非也该算个明明白白了!”
那个突厥壮汉看到这一切,面se微变之际,忽然发出一声狂笑,冷冷地骂道:“果然是一群丧家之犬,亡命之后,臭味相投,刚刚邂逅在一起,便狂呼乱叫。”
高宝宁点头轻叹道:“看来今ri也只能如此了!”
赫连拓疆听完之后,看了看伽罗,又看了看郁久闾遗,表情颇为犹豫。
两个人的算位之准真是令人咋舌。
然而,那个柔然国师的闪着妖异光芒的眼睛一直在盯着他,直瞧得他浑身不自在,无形之中,这让他很是恼火。
少年禁不住心中忖道:现在,这些人还不知道我的身份,等一会儿,两个蠢货打完了架,周围这些人,便会将注意力重新落在我身上。无论他们那一方把我抓回去,一旦知道了我是蒙州刺史杨敷的儿子,那可就糟了。
他想到这里,不禁一缩脖子,暗道:别的不说,只需拿我向爹爹要挟,依着爹爹的xing格,定然不会因此而做出任何损害北周的事情,如此一来,抓住我的人没准儿一怒之下,“咔嚓”一刀,要了我的小命,唉,那可真是死无葬身之处了。
少年人想到了这里,禁不住泛起了愁,不自觉地将原本与国师对视的目光移向了头顶。
不看则已,一看之下,他竟是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