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俩村子的规模不大,但结盟这种事是要告了天地,祭了鬼神的。
盟词一般都是写在木板或是玉牌上,一式两份,一份跟着祭品——也就是那只鸡,埋在地下,另一份要保留在盟主手里。
一旦以后双方有人违背了誓言,就要把盟书挖出来对峙,有点像后世的合同,一式两份,方便出了问题后比对。
陈卿卿写的,这哪里是誓言,分明是不平等条约。
洋洋洒洒写了好多条,归纳起来就是,于家村有难,郝家村必须要帮忙,郝家村有难,于家村看情况要不要出人,于家村是郝家村永远的老大,不接受反驳,违背诺言的天打雷劈。
满山这个认了点字的,看了都懵了。
脸皮没有一点厚度,良心不黑到一定程度,是写不出这玩意的。
陈卿卿看他,虎牙笑。
“满山孙子,你有什么补充的?”
“没,挺好.”
“郝村长,你看看,有没有不合适的地方?”陈卿卿刚就套出来郝村长不认字。
她甚至猜到,来的这些壮汉,没有一个识字的。
“这写的什么?”郝村长还保留着最后一点点理智。
“写的我们两村永远是朋友,友谊感天动地,来,没意见就按个手印吧。”陈卿卿说罢递上墨盘,郝村长稀里糊涂的按了手印。
满山把鸡血放在碗里,可怜的于家沟连酒都没有,就以水代酒,一式两份。
于不离接过碗,在嘴边很敷衍的比了下,反正袖子挡着,谁也看不到他喝没喝。
郝村长不情不愿地喝了,这下礼成了。
按着规矩,先喝的是老大,也就是盟主,郝村长嘚瑟了一辈子,到了暮年,被人家强行按着头收了当小弟,心里怎能不憋屈?
可谁让把柄让人拿住了,他除了妥协,还有什么办法?
喝了酒,埋了鸡和盟词,告了天地,这事儿就是板上钉钉了。
俩村的人都有点懵,于家沟看郝家村的人懵,郝家村的人更懵——就这么联盟了?
以后俩村是不是就亲如一家了?
“把咱们的朋友放出来。”陈卿卿一声令下,郝三等人被拎了上来,一个个走路都没力气,都得让人扶着。
“既然都是朋友了,我们就借你们个板车,用完了别忘了明日还我们。”陈卿卿示意二毛等人把板车拉过来,郝村长鼻子都要气歪了。
这板车看着眼熟啊——不就是从他们村的驴车上卸下来的?
“那俩头驴——”
“什么,还要再给我们送几只鸡?你看,这多使不得。”陈卿卿直摆手。
郝村长不敢说了,真怕这姑奶奶再开口要东西。
“村长,没有驴,这怎么拉啊?三哥都走不了路了。”郝家村的壮丁们委屈巴巴的问。
“没有驴不还有你们吗,赶紧拉上人走!”郝村长不敢对着陈卿卿使劲,只能踹自己人出气。
一群人来时跟土匪进村似的,走的时候却像是逃荒。
于家村的俩祖宗,是有些厉害在身上的。
“等会。”于不离看郝村长要溜,出声制止。
郝村长的俩肩膀一抖,眼泪差点没掉下来,这是要干啥啊!
“借一步说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