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老大夫常年在上海滩的名流望族之间走动,白家的事情多多少少也听过一些。当年唐氏从白家出走的时候身上还怀着身孕,这个孩子最终在唐家诞生,这些年也没有露过面。穆老大夫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边看边点头道,“这孩子的眉眼和白三爷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难怪秀丽绝伦出尘脱俗。当年白三爷在上海滩可是出了名的美男子啊。”
唐氏听着一愣,忍不住转过头多看了女儿几眼。
白蓉萱自幼便没有见过父亲,身边的人也极少提起白家和父亲的事情,免得母亲听了伤心难过郁郁寡欢。听了穆老大夫的话后,白蓉萱十分好奇父亲到底是什么样子,她恨不得立刻找来一面镜子,想通过自己的长相想象出父亲的模样。
唐氏轻轻叹了口气。
穆老大夫见状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转移了话题,“当初第一次看到您胎像的时候,我就曾经断言您第一胎生子第二胎生女,没想到全都被我说中了。如今您儿女双全,还有后福在后面,只要保重身子就等着享儿女福吧。来来来,让老朽给您诊个平安脉。”
唐氏笑着说道,“我这次冒昧前来,的确是想请您出山给人瞧瞧病情,但那个人却不是我。”于是便把吴妈儿子的情况向穆老大夫如实说了,“现在本草堂的大夫束手无策,再这么下去那孩子也就是三五天的活头,请您看在他母亲的份上施以援手,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也是件大功德。”
穆老大夫听着一愣,但随后便爽快地答应了,“治病救人原本就是我辈的职责,我虽然老了,但只要还能走动步,手不抖眼不盲,就不能坐视不理。那孩子现在本草堂是吧?走!咱们这就过去。”
说着便要跟唐氏一起出门。
他身后的两个中年男人连忙拦了上来。那个穆老大夫长得很像的人便是他的儿子,另一个则是宝药林的林老板。穆老大夫的儿子道,“父亲,这次来时您不是说了吗,此行只是为了消遣游览,不问诊不开药不治人,这三不原则您都定了几十年了,怎么这会儿要破了自己的规矩?”
林老板也在一旁连连点头。
穆老大夫见儿子一脸为难之色,隐约能猜到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一来自己素来便有这‘三不原则’,多年来未曾有过一变。治病医人就是治病医人,出门游览放松就是游览放松,二者从不混为一谈。这次松了个口,以后就不好推脱了。二来听白家三少夫人的意思,那孩子已经病入膏肓接近弥留之际,万一救不回来岂不砸了自己的招牌?到时候传出去好说不好听。
穆老大夫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微笑着说道,“三少夫人不是旁人,我和白家的关系你也是知道的,过去白老太爷活着的时候,对我颇为信任,更是几次帮穆家于水深火热之中,这份恩情我是一定要报答的。何况我和白三爷的交情匪浅,今天三少夫人特意赶过来,我于情于理都不能拒绝。你也不要废话了,小心耽误太长时间,那孩子就回天乏术了。”又对站在一旁的林老板道,“赶紧安排马车,再给我找个药箱子来。”
林老板有些担心地瞄了穆老大夫的儿子两眼。
穆老大夫的儿子见父亲态度坚决,知道自己是劝不回来,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林老板这才赶忙去安排马车和药箱。
唐氏一脸歉意的说道,“这件事儿终究是我冒昧唐突,竟然还让您老人家破了规矩,我的心里十分不安,将来有机会一定要登门道谢才行。”
穆老大夫听了笑着道,“机会肯定是有的,不过却也不需要道什么谢。三少夫人能信得过我,就比什么都重要了。至于那规矩嘛……就更不值一提了。规矩为人所定,更可以为人所破,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倒是您……”他有些忧心地看了看唐氏的脸色,“我见您面色苍白体弱无力,这是体虚衰弱气血不畅之症,不知道夫人最近在吃什么药?”
唐氏本不想再麻烦穆老大夫,但白蓉萱却觉得机会千载难逢,何况母亲的身体始终是她的一块心病。母亲的汤药她是知道的,白蓉萱想也没想得抢着向穆老大夫一一说明了。
穆老大夫见她双眸如秋瞳剪水一般炯炯有神明亮异常,而且声音清脆言语简练,心中十分喜欢,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些汤药倒也对症,只是起效太慢,何况是药三分毒,总这么吃下去,再好的身子也会受不了的。回头我给您写一个方子,按着方子抓药制成药丸,每天含服一颗,不出半年也该调理好了。只是方子中有几味药材难得,稍稍麻烦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