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倾深的脚刹在了半道。

墙上的窗口掩不住风，吹进来，拂着每个人的面庞。

那原本的容月貌，此刻血污斑斑，一双盈盈的眸子，盛着支离破碎的泪水，戳穿了沐倾深的心，他轻声安慰：“小兮，别怕……”

傅兮摇头，我不怕。

看见你，就没有那么怕了。

“宁冉，你到底想怎么样？”

沐倾深看向她，柔情辗转的眉眼转瞬结上寒霜。

瞧着他的变化，宁冉大笑，笑着笑着滑下两行清泪。

“沐倾深，没有她，你也不会多看我一眼是不是？”

她问得极轻。

“是。”

他回答得决绝。

宁冉闭上了眼，“好，那我成全你们。”

她嘴角勾出抹残忍，猛地一棍虚影，沐倾深腰腹霎时弯屈，背后又是一棍，沐倾深仰起了身。

大汉举着棍子死命砸上去，脊梁骨险些给他敲断。

他想反抗，但看着前方的人，生命被人拿捏在手里，他不能反抗。

外面晴开了，阳光穿透云层射下来，路边枯草中盛得尚鲜明的，沐浴在光圈里，看着很惬意。

旁边废弃的空楼传出阵阵哭叫，傅兮嘶喊：“住手，都住手——”

“宁冉，你不就是想我死吗？是我抢了你心爱的人，你该报复的是我，不是他！——”

纵使刀抵在脖子上，她也不管不顾地往前扑，划在刀锋上，脖子渗出了血丝。

宁冉给了她一巴掌，缓缓朝那地上走去。

沐倾深被打得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浑身每处无不剧烈泛着疼痛，他头上又挨了一棍，脑子糊涂，疼痛却又迫使他清明。

手掌被一个大汉踩在脚下，厚硬的橡胶鞋底，来回碾磨，似要将他碾碎成一堆肉末。

沐倾深疼得呲牙咧嘴，宁冉来到身前蹲下，扶起他的脸，血道子顺着脑门蜿蜒下来，染红眼角，妖冶欲滴。

宁冉深深瞧着，曾几何时，午夜梦里都是这张脸，是她做梦都触及不到的。

如今终于触及到了，她指腹划过，轻轻抚去他眼角的血痕，感觉这么真实，却令她恍惚，“沐倾深，抱抱我……”

沐倾深笑，“你先放了她。”

一句话，将她重新拉回现实。

宁冉咧开了嘴，粲然而笑，紧紧拥住了他。

越过她，沐倾深与后面的人相望，傅兮泪眼婆娑，满眼担心。

倏地一声闷哼，沐倾深嘴角吐出了血，落在宁冉的肩上，染红了她的衣服。

傅兮大瞪眼，“沐倾深——”

沐倾深低下头，插入胸膛的刀子，随着他呼吸一起一伏。

鲜红的血，刺红了宁冉的眼，直伤到她瞳底，仿佛为她注入了新生命力，新灵魂，从未有过的畅快。

宁冉仰天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