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他也一直在寻找着一些东西，一些能够让他真正的成为八苦门门主的东西，那便是贺琅的武功。

“我不像是个人？”李驷咧着嘴巴笑了笑，只觉得这道人说话着实有趣，就又问道。

而姜生明最开始当然是不甘心的，他怎么可能将自己辛苦经营多年的势力拱手相让。

当年在八苦门的势力盛极一时的时候，贺琅就曾经说过，为了以防万一，他将自己的武功记录成了典籍，藏在了东郡的一处山林之中。日后如果他不幸身故，谁学会了他的武功，谁就是下一任的八苦门门主。

如果糊涂道人此时在这里的话，恐怕就能够认出这他的身份。

“贫道的年纪也不算小了，活了这么久，自认为看许多事都是糊涂里夹着清楚，清楚里掺着糊涂。但是唯独李居士您，让我看得是十分的糊涂，没有一分的清楚。要说为什么，那就是李居士您不像是个人。”

“那我就如实说了。”糊涂道人点了点头，摇晃着自己手里的酒杯说道。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就像是一只孤魂野鬼，但我不是在戏弄人世。”

李驷低着眼睛喝着酒，淡笑着问道：“像是什么？”

之所以说她是个小姑娘，是因为她在运功时，行气短促而有力。这一世的武人因为活得长久，所以判断武人的年纪，不是靠看面相的，而是靠观气。这个气不是呼吸，而是一种内气的呈现形式。

“据消息称，她先前去了一趟百谷，但是没有停留太久就离开了。现在正在前往北边的路上，最近一次，有个探子说在清河县见到了她。”

是，在糊涂道人看来，李驷就是在戏弄人世。他没有归处，所以才在这人间漫无目的的游荡，插手俗事，只是因为他无事可做而已。

想到了此处，他当即以迎门主回宗理由寻找起了这姑娘的下落。

“人都是有所求的，您呢，您求什么。至少在贫道看来，您无欲无求，简直比少林里的那些和尚还要不争不取，比我们道观里的道士还要清静无为。从前您管的那些闲事，哪一个与您有关，但您却都一一的管了，简直就像是没事给自己找事一样。为什么呢，怎么想也没有个缘由，贫道糊涂啊。还有您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无时无刻不像是俗事缠身，但又无时无刻不像是置身事外。您像是什么都管，却又对自己的事漠不关心，就算是性命攸关的大事您都不甚在意。这怎么叫像是个人了，就算是像个什么东西，那也只是像是一只······”

要不了多久，他就能真正的坐上八苦门门主的位置，再谋天下。

李驷也转头看向了他，带着那一丝空无一物的笑意，开口说道。

而事实也如他所料，李驷确实答应得很痛快，甚至全然不在意自己正重病缠身。

······

连续赶了两天的路，李驷一行人最终在一座小县城的客栈里落了脚。

那是一个在江湖上还无有名声的小姑娘，据探子的消息称，偶然见到了她的一次出手，用的便是当年贺琅的剑法。在这一点上，但凡是门中弟子就绝对不会认错。

“您哪像人了？”糊涂道人苦笑着反问了一句。

糊涂道人怔了一下，重新看向了李驷。

“说真的，这次你为什么先想到了来找我？”

有的人想的是，门主再临，八苦门终于又有了光复之日。有的人则是担忧，这么一个小姑娘，到底能不能担任门主一职。

这些年来，他一直带领着八苦门的残部潜藏在江湖的暗处，一边缓慢扩张着势力，一边等待着再一次起事的机会。

这老人是谁？

“所以我想，如果来找您的话，您应该就会直接答应下来。”

但随后，他就又想到了自己或许可以通过这个小姑娘，找到贺琅当年留下的秘典，借此修成神功。

除了修炼过特殊功法的人之外，寻常武人在不同年纪表现出来的气都是不一样的。年纪轻的气短而急，年近中年气沉而厚，等上了年纪，气就是深而绵。

······

糊涂道人怔着，好久，摇了摇头，强笑了一下说道。

“您说笑了，您是这世上跑得最快的人，怎么会跑不掉呢？”

“你不懂。”李驷举起了自己的酒杯，看着糊涂道人眼睛，轻声说道。

“有时候逃得慢了，欠得多了，也就逃不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