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僧人最忌执迷不悟

“我也没说我是香客啊。”李驷笑着，坐在了圆解的身边。

白色的衣摆卷在地上，沾染了些许尘埃。

“那施主你还是快些离开的好。”圆解收回了看着李驷的视线，重新低下了头来，轻声说道。

“哦，为何呢？”李驷像是颇有兴趣地打量了一下四周问道。

细看之后他才发现，堂上环立的八个金刚佛像都不是正立的，祂们皆微俯着身子，就好像是在逼近堂上的人一般，带着一种隐晦的威压。

“因为此非善地。”圆解和尚回答道，他的嘴里念念有词，该是又念起了自己的心经。

“那又如何，我亦非善人。”李驷笑着说道，对于堂上金刚的怒视恍若未见。

圆解嘴中的经文一顿，随后他放下了身前合十的双手。

“那施主，是来作恶的？”

方丈在他的头上敲了两下，说他蠢笨，让他去佛堂里跪了两天两夜。

方丈没有再等他们，关上了山门。

他叫做圆陆，他说他犯了贪念，因为插手了一件俗事，在江湖上沾染了声名。

这时，老和尚走到了他的面前。

三年后，第二个僧人回来了。

但是这个游历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这些僧人只能去看，却不能去做任何事。

五年后，第三个僧人回来了。

逐渐的，鲜血染红了地面，混杂在雨水里，也染红了圆解身上的僧衣，血腥味重得连这场大雨都盖不住。

此时的他已经明白了什么叫做因果，所以他回来了，求少林，给他一个果。

“如此，施主还是来错地方了。这里没有能帮你的人，你若是求渡苦厄，可以去找我师兄圆念。”

直到，所有人都被他杀了个干净，他才无力地跪坐在了尸体的中央，伫着手里的长棍，气喘吁吁。

他双目赤红地挥舞着手里的棍棒，一边打，一边问。

“这倒也不是，我只是来找人帮忙的。”

“何为佛，何为法，何为僧，何为人？”

“佛为法，人为僧。圆解，你着相了。”

见到老和尚时，他呆了一下，随后出声说道。

方丈在他的头上敲了一下，说他愚钝，让他去佛堂里跪了一天一夜。

他叫做圆念，他说他什么也没犯。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在李驷少年时，金山寺的老和尚曾经给他讲过一个故事，一个关于少林杀人和尚的故事。

他的长棍挥舞得水珠四溅，地上的水面被人踩乱，使得倒映在其中的人影模糊不清。

四下的空气好似一滞，金刚的眼中，怒色也好似更深了一份，手中的降魔杵反射着寒光。

圆解一个人跪在那里，跪在一具尸体的身旁。过了很久，他松开了手里的棍棒，俯下了身来，将脸半埋在了分不清是雨还是血的水泊里。

而记不清是多少年后，圆解却回去了。

堂上静默了半响，圆解和尚的眉头皱了一下，随后又松了开来，没再念经，只是静坐着说道。

他让圆解当了持戒僧，跪在持戒堂里自渡业障。

这个故事里，少林中有过两个杀人的和尚，一个叫做圆远，一个叫做圆解，他们一个杀仇人，一个杀恶人。

大雨里，圆解的每一棍几乎都会带走一条人命，或是打破这人的头颅，或是敲碎那人的胸骨。

他们只能在这世上走一遭，然后不染尘埃的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