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卒打了热水进帐,待他端着一盆用过的热水出来时,俞邵青面无表情地开了口:“我可以把归德郎将的东西送进去了吗?”
营帐外,有一名手持长矛的年轻兵卒严阵以待。
在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穷村子里,猪下水并不是可以随意丢弃的东西,他们饿极了,连草根与观音土都是吃得的,可镇上的人不一样,他们才瞧不上猪下水呢!
俞邵青面无表情地等在了风雪飘摇的营帐外。
自打取消了一日三餐,伙房的锅炉便再没在午时热过了。
大伯母瞪他。
“大伯。”俞婉轻声唤他。
俞婉点点头:“明天不用卖卤肉,不过我们要去镇上买东西。”
“那我稍后再来。”俞邵青说。
大伯笑得都找不着北了,也不知是得意自己的厨艺,还是得意被俞婉给夸了。
小铁蛋的眼睛瞬间瞪直了:“桂糕!”
俞婉笑笑,孩子嘛,童言无忌。
兵卒嘲讽地说道:“怕是不行啊百夫长,将军适才传了口令,命归德郎将醒来即刻去他营帐商议政务,要不您……等会儿再来?”
那女人将滑落的衣衫拉上,意味深长地看了俞邵青一眼。
俞邵青看了看手中的木箱子道:“这是归德郎将没收拾完的东西,他让人传话,叫我给他送来,你把东西交给他吧。”
有生意是好事,消沉的丈夫再次振作起来更是好事,大伯母没不同意的。
“等做完白玉楼的这笔生意,就能过个好年了!”俞松一脸期盼地说,说完,板着脸看了俞婉一眼,“不是想和你过啊!”
俞邵青眼皮子都没动一下。
“阿姐好。”小闺女学舌。
女人摇摆着柔软的腰肢,香风浮动地打他身边走过去了。
……
兵卒又道:“万一你一走,归德郎将就醒了呢?你索性在这儿等着吧!归德郎将睡得浅,没准一会儿就醒了。”
他想起了西北大营的三弟,他们一家热热闹闹的,三弟却在边关出生入死。
兵卒再次拦住他:“哎?我有说让你进去吗?归德郎将昨晚排兵布阵至深夜,没睡几个时辰,适才歇下,你且等他醒来。”
俞邵青在暴风雪中等了足足两个时辰,一双手脚冻得失去知觉,身上落了厚重的积雪,嘴唇干裂得轻轻一动,便流出了腥红的血丝。
大伯却忽然有些沉默。
大伯母叹道:“他想你阿爹了。”
“千夫长?那必须俞大哥啊!”
兵卒睨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营帐里传出一道娇滴滴的声音,紧接着走出一个身段妩媚的女人。
白玉楼她可是听说过的,镇上最大的酒楼,寻常人的东西根本卖不进去,雪盐市面上没得卖,这算一个特例,可卤肉又是多么稀罕的东西,他们有厨子,难道不会自己做?
“颜丛铭抵不上俞大哥一根手指头!”
“老俞杀了多少蛮子,肚子都被捅过几刀了!颜丛铭那缩头龟能比吗?”
“千夫长非老俞莫属!颜丛铭他算个屁!”
望着俞邵青逐渐被暴风雪淹没的背影,兵卒嗤道:“你才算个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