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们这边,最不服我的就是自以为门第提高了的陆思思。”
“陆思思一年比一年嚣张,可见她父亲的前程定是也在见涨,不然她没底气。”
“如今更是到了要抢我未婚夫婿的地步了,就算父亲要顾全她父亲的前程不闹起来。”
“但这样的家族,需要你拼老命赚大钱供着?如今的富贵还不足以供着?”
“京城里多的是普通富贵人家,也没见像咱们家这么累的,父亲想想吧。”
“是为抢我亲事的族人赚钱,还是给自己几年时间歇歇,多陪陪自己的妻儿?”
“如今我是一年年大了,在闺秀就这两年最多三年时间了。”
“可是铭儿还小呢,难道父亲希望铮儿将来也像我这个姐姐一样劳碌命?”
陆微雨害怕父亲又要出京巡铺,更怕父亲北上。
因此她才抢着今年北上,而不是等明年、后年。
只要今年她北上顺利,将来她甚至可以代父亲北上。
但现在她说了这许多,就是要让父亲明白。
这么多年来不知不觉挑上肩的担子,其实并不是他的责任。
老祖宗接收了前来依附他的族人,这么多年来伯府也没有怠慢。
族人这些年跟着伯府,能读书的读书、能入仕的入仕、能跑买卖的跑买卖或是管事。
也都有了一条适合自己的出路,家境也跟着好了起来。
当然,有入仕的门第自然提升快些,在伯府产业做大小管事的就拿丰厚的薪酬。
而每家每年都要从伯府领到许多好处,还有嫁娶的、读书的都有贴补。
伯府对这些族人的情义,早就够了。
就算这些族人将来在利益面前,不会回报伯府同等的情义而放任庶房争产。
她不怪,毕竟这是人之本性。
但她也不愿为这些族人付出太多。
至少她不愿铮儿将来还得接过这副重担。
老祖宗的情义,父亲接下了。
父亲却不应该将这些变为责任再压到铮儿肩膀上。
早在前年,她就与父亲说过这些事儿。
族里成年的儿郎们,也该按性格和能力慢慢放出去闯荡。
不能养在京城变成纨绔子弟。
一年多下来,听说已有些成效。
大家凭自己做工的本事赚工钱,再加上伯府的贴补。
至少在京城市井人家里,是家境殷实无忧的了。
达到这样的效果,已经够了。
不需要更加努力辛苦。
这么多产业自己会在各处掌柜管事们的经营之下,源源不断地累积财富。
陆微雨将自己的担心忧虑,都融入了这些话里。
陆天尧听得一阵深思,想到妻儿,确实让他动摇了。
“好,为父就等铭儿生辰之后,再出去巡铺,回来也差不多过年了。”
“这么多年忙成了习惯,突然歇下来也不适应,别人也会觉得奇怪。”
“以后每年就出去一趟,其他时候就留在京城也行。”
陆天尧想着,其实去年就已经放慢了脚步。
有几次需要他出行的事情,都安排了庶弟去的。
“父亲,巡铺的事尽量安排大管事们,二叔和族里叔伯的权利要适时平衡。”
“帝王之道在于人心,经营之道何尝不是呢,都不过是维持自己的利益盘子罢了。”
陆微雨见父亲接受了她的提议,连忙又叮嘱了一句。
“你好像挺不待见你二叔的?”陆天尧目光疑惑地看着陆微雨。
这丫头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话,这些意思累积下来,就仿佛在明着说了。
不要给二叔太多权力,不要让底下的人以为二叔也能成为掌事人。
“唉,咱们家没有三叔四叔五叔,父亲的儿子年纪又那么小,父亲可曾想过……”
陆微雨说到这儿便顿住了,一脸痛惜的表情。
“若父亲遭遇不测,伯府产业会落在谁手中?”
“虽说武昌伯的爵号是世袭传承,庶叔得不到。”
“但产业一直是父亲执掌,庶叔为副手最熟悉情况,庶叔要拿到那些产业很容易。”
“甚至想要名正言顺拿到伯府名下产业,不留与铮儿和铭儿。”
“只要与七叔公和族里一些势大的人家联手,就能逼得老祖宗退让承认他继承了。”
“到时,铮儿继承了一个空壳伯府甚至还可能背着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巨债。”
“就算定国公将军府能出面,这毕竟是陆氏族里的家务事。”
“陆氏的帐和具体产业,林家并不清楚,又能为铮儿保下几分?”
“最后,不说全部,一半都可以顺利归入庶房。”
“我这两年大抵盘算推演过这种万一的局面,结果大差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