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串锦红色鲜艳润泽的南玉手串,珠粒适中而长度……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掠过凌风公子的手腕。
袖中的小手再轻轻握了握。
应该是他戴只需两圈,而她戴着则要三圈的长度吧。
正这么想着,她的左手就被大掌拉起。
很快就见手串绕了两下,果然是戴三圈更合适。
“年前也没空过来,这是补给你的年礼。”
“就算不戴也要小心收着,这可是好东西,别人都抢不到的。”
萧云璋略一欣赏便赶紧将小丫头的手放下了,又叮嘱了几句。
“抢不到?难道哪儿还有好抢的?”陆微雨诧异地看向他,调侃了一句。
萧云璋……
他是这个意思吗?
他难道不是说的很珍贵吗?
这可是他今天才在宫里得的赏赐,南边来的供品,总共只有三条。
只在手腕上戴一圈儿的颗粒更大一些,好父皇自己戴着了。
将长度适中的给了他。
还有一条最长,可戴脖子上,也可在手腕上多绕几圈,父皇让人送去给了皇太后。
皇太后是他亲祖母,只不过为人势利了些。
父皇登基以前,皇太后喜欢他,常抱着年纪尚小的他一口一声“我的宝贝璋儿哟”。
母妃病逝、父皇登基后册了陈侧妃为后,皇太后对他就冷淡了不少。
他被封郡王的这年就搬去了自己的郡王府,皇宫压根没住过多久。
反而是由庶升嫡被立为储君的萧云辰,在宫中多住了几年直到开太子府。
自然,最得皇太后欢心的也是萧云辰。
就连很得好父皇宠爱的三皇子萧云朗,再怎么讨好皇太后也还是待遇差些。
那时候他就看明白了,所谓的喜欢,还是看谁更得势。
明明已贵为皇太后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需要将自己的亲孙子们这般区别对待?
只不过……好父皇将最长的那一串南珠送与了皇太后。
以萧云辰的受宠,怕是很快就能得到那串南珠了。
但这一年来陈氏的地位并不稳当,行事已低调得多,连带着太子也时常被皇上训骂。
以往太子府前车水马龙,这一年来虽不至于门可罗雀,但也确实冷清了不少。
这一年来他隐居在外,京城里的动向是知道的。
就不知深居里那位皇太后对萧云辰的态度,是否也发生了变化?
若还是宠爱着萧云辰,那串南珠就定然会送与他。
甚至还可能找皇上埋怨,为何一串给了他萧云璋,却冷落太子?
剩下的,就看皇上心里如何决断了。
他也乐得看清这些人的选择。
只不过,撇开这些人的嘴脸,这南珠确实是好东西。
好东西当然是不要白不要。
他在手上戴了半天,来到伯府就想将这个送与小丫头了。
陆微雨一边抬着手腕欣赏着好看的珠子,一边偷瞄着有些愣神的男子。
见他眼中又流露着那副孤寂的暗光,她心中便有些猜测。
这手串,不可能是铺中买来的,看是谁送他的。
而送他手串的人,又与他有着什么痛苦渊源。
“这珠子确实好看,你真舍得送我了?”陆微雨突然轻声开口。
“你这丫头说什么呢,不送你难道你还打算给钱?”萧云璋不悦地蹙眉。
“我可没钱!”一提到钱,陆微雨就急了。
她将手覆住手腕,生怕他将珠串再要回去的戒备表情盯着他。
“我觉得这么贵重的珠子,还是别随便戴在手上了,太招摇。”
“我回去收起来,平时在家戴戴,可行?”
萧云璋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就是一颗栗子敲在她额头。
“这不随便你!”
他转身,又将放在桌上的酒杯端起来,将里边的石榴酒喝干,再将酒杯放在桌面上。
“我走了,你记得把窗子关好,把酒杯拿去给余爷爷。”
“还有,我十五也不一定得空,茶楼就不去了。”
“以后有时间了你回请我,做为今天我专程跑来一趟的谢礼。”
他轻声说完,人已在楼梯上。
“嘿,你这人……真的是!”
“谁让你大晚上把窗子打开了!”
“谁让你把酒杯端楼上来了!”
“还要我收拾!搁这么多东西给我,我忙得过来嘛我!”
陆微雨见他说着话就跑了,突然冲到门口就嚷了起来。
楼下一片安静。
她无语地撇了撇嘴,只能回到室内收拾起来。
等她关好窗子,收好装金叶子的袋子,就抱着那只锦盒下楼。
那只酒杯也只能小心顺带着了。
余老头看着小丫头一脸不忿地下楼来,连忙忍住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