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微雨一路行来身边连个丫环婆子都没有。
就是一个管家、两个同行人还有二十多个护卫,全是男子。
曾老夫人心里早就把自家外孙陆天尧骂了好多遍了。
陆微雨感觉到长辈的埋怨,只能连忙陪笑,答应与姐妹们一块儿。
经过半天相处,她就感觉曾家姐妹们的性子与京城里贵女是不同的。
她们更开朗活泼和单纯,少了许多规矩约束,一言一行更有烟火气。
这样的小姑娘到了京城宴上,会被那些装模作样自视甚高的贵女蔑视。
却是她喜欢结交的,聊天儿也不怕冷场。
见她机灵却认怂的小模样,曾老夫人被逗笑了,却还是拉着她去了自己院子。
厅上屏风,正是陆微雨去年赶绣出来的那幅寓意吉祥的喜鹊登梅。
“你祖母拿出你的绣品时,可炫耀了。”
见孩子望向那面绣屏,曾老夫人笑呵呵地说了起来。
“你们姐妹三人的绣品,你祖母都送与我了,还是你的绣艺最好。”
“你二表伯娘也是个善绣的,见了你的绣品直夸呢。”
“后来也将你表姐表妹们管得更严了,让她们以你为榜样好好学绣呢。”
陆微雨没想到还有这一出,顿时也有些不好意思。
再看跟着过来的姐妹们还有年纪小的表弟们。
她连忙笑道:“曾外婆,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事情啦。”
“姐妹们其实可以根据自己喜欢的、擅长的、有天赋的事情专精一样就好了。”
“其他的也涉猎一些,不用样样精通啦,不然得多辛苦呀。”
“你不是就写得一手好字,又会画画,还会绣么。”曾老夫人却道。
说完还看了自家曾孙女们一眼。
这些丫头们一个个也自小跟着学过武,却没见学出个什么名堂。
读书就各种躲懒,识字就够看话本,读一两本诗集。
那一手字充其量就算秀气,可称不上书法。
还好针线活儿总算学了些,能静得下心来绣。
原本觉得不错,谁知又被曾外孙女给比下去了。
但有一样还是令她欣慰自豪的。
那就是心性儿。
即使被从未谋面的京城表妹比下去了,孩子们也没显露出不服、不忿或是记恨。
今天京城表妹来了,一个个都很开心地尽着地主之谊。
看着她们哪怕是刚认识却依然很亲热和气的表现,身为长辈自然欣慰、自豪。
这才是身为姐姐该有的样子。
不谄媚、不盛气凌人、不阴阳怪气、不阴谋利用。
有习武者秉持的傲骨,有曾氏家风的谦和。
当然,她也看出来京城伯府养出来的孩子,丝毫不弱于这些姐妹。
尤其是小小年纪就能自己出远门拜见亲戚长辈了。
独自应对长辈、同辈甚至晚辈,也十分有气度、有应对见识。
作为这孩子的曾外祖母,她也很为之骄傲。
大家在曾老夫人屋里又热闹闲聊了好久。
陆微雨这才跟着两个表姐告退,去了二表伯娘住的院落里。
几个姐妹合住着一个院子,没有专属的丫环婆子照顾,都是自己照顾自己。
曾家可没有武昌伯府那么大,这些年也在祖宅的基础上买下了附近几家小宅子改建了。
儿郎中除了年纪大的另外分得了小院子。
一般都是自父母院中出来就会搬去长房住的那一处宅子。
读书习武、学兵法,都是大表伯管着。
姐妹们到分屋子时就搬去了二表伯住的那一片院落里,交由二表伯娘管着读书学绣、学规矩。
年纪大的姐妹也要跟着大表伯娘学厨艺、学持家算帐、管钱管事。
另外两房表婶娘只能作辅助,也帮着长房里管帐、担事儿。
大表伯管武馆事儿,二表伯、三表叔、四表叔管铺子事儿。
庄子则直接交到了舅奶奶那边管理。
这是陆微雨了解到的曾家情况,觉得这样管理明确是很不错的。
尤其家风纯良端正,没有后宅争斗、阴谋算计,一家人都能齐心和睦。
就是武人气息太重,经营之道不熟练。
她在家时就知道,父亲为曾家的生计很费了一番心思。
好在总算几个表叔伯慢慢懂得经商门道了。
出门前,父亲说过,他给祖母在阳城开的铺子,是一家布庄和一家首饰铺子。
以前扶持曾家开的铺子,是一家杂货铺、一家酒楼、一家茶楼。
前些年又新增了一家绣坊,这个是交给二表伯娘在管,毕竟她是曾家绣艺最好的一个。
大表姐嫁在阳城本地,夫家是开私塾的。
算是武人家女儿嫁到了读书门第,在当地也曾是一桩佳话。
父亲给她添妆是一座成本约三千多两的田庄,曾家的陪嫁是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按理儿有着几家铺子和田庄的曾家,在阳城应是大户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