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伯言抬头朝季妩看了,他脸上含着笑:“阿妩快进来,虽说入了春可还是天寒地冻的。”
“是,父亲。”季妩含笑走了进去。
季妩并未拐弯抹角,她面上带着几分祈求看着季伯言说道:“父亲,阿妩有一事相求。”
“父女之间说什么求,有事你只管说就是了。”季伯言看着季妩说道。
在他的目光中,季妩眼眶一红,她声音哽咽的说道:“母亲带着阿媚妹妹回母族去了,阿妩突然想起了姨娘,姨娘无亲无故又背井离乡,因着身份卑微不能入季家的祠堂受香火供奉,阿妩想在城外的天宁寺给姨娘立一块长生牌,再与寺中的僧人一起念经七日,以此超度姨娘的亡魂。”
季伯言微微一怔。
季妩说着跪了下去,她眼中闪动着泪光,看着季伯言喃喃说道:“姨娘被奸人所害,阿妩未曾见过姨娘一面,只想尽一点孝心,还望父亲允准。”
季伯言被她说的心中一涩,他伸手将季妩从地上扶了起来:“阿妩,你快起来,这么多年是父亲思虑不周,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
季妩红着眼眶说道:“我想今日就出发。”
“好。”季伯言一口便同意了。
这些年他亏欠阿月与阿妩甚多,所以他想尽力去弥补她们。
她只在季伯言的书房待了片刻便离开了。
姨娘的牌位被季伯言房中临淄城一处庄子里,这些年季伯言时常去祭拜她。
出了季伯言的书房,季妩回到房中稍稍收拾了一下东西。
她寻了个由头将陆离支开了片刻,匆忙写了一封信交给麻姑,让麻姑递给赵元。
陆离到底是高寅派来的人,虽然高寅还未叫他回去,可与赵元联系的时候,季妩一贯都背着他。
如今赵元成了司天监的提点,自然有自己的府邸,比起在公子府的时候方便了不少。
季伯言给季妩指派了几个仆从随行,又给了季妩五百两银子,季妩没有推辞,她如今囊中羞涩的很。
季妩与季伯言辞别之后,便带着麻姑与赵婆子坐上了马车。
季妩带着人取回姨娘的牌位便直奔天宁寺。
直到天黑之前她们才到了天宁寺。
季妩捐了五百两的香油钱,说明了来意,天宁寺的主持欣然同意,且命人给她们准备了客房。
出门的时候,季妩还让麻姑悄悄的带了两百两金。
是夜!
其他人都已经睡下。
季妩独自矮几旁,矮几上摆着一盏牛油灯。
烛火摇曳,在她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
今日一早,高寅便带着高家主母苣氏走水路前往即墨。
苣氏出自即墨第一大望族,苣老夫人尚在,是以每年高寅都会带着苣氏回即墨探望。
季妩一点睡意都没有。
她坐了片刻,缓缓站了起来。
她这次来天宁寺,一来是为姨娘立一块长生牌,二来她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季妩双眼微眯,她定睛看了一眼左右摇摆的烛火,几步走到一旁的衣架取下狐裘穿好,把带出来的两百两金随身带好。
片刻,她轻唤了一声:“陆先生。”
“娇娇。”眨眼之间陆离便出现在季妩面前。
季妩定睛看着陆离低语了几句。
陆离转身大步离开了。
季妩缓步来到矮几旁,提起笔墨给麻姑与赵婆子留下一封信。
夜深人静,两匹马出现廖无人烟的山路上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