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字,都冲击在她的心上,她是冷血惯了的人,用冯立刚的话说生性就阴毒,可承受不了,一点都受不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邵一佳能用那样的语气那样的神态,每一个字都那么痛,砸在她心上面罗。
他明明是低着头,他明明没有看她,明明眼底都是虚空的,双手微微的扣着有些弓身似的低低的自己说自己的话,可她难过的眼泪不住的掉落。
他所经受过的,十倍百倍的又还到了她的身上。
“谢谢你跟我过这个生日。”邵一佳最后说,认认真真,看着她说:“谢谢你肯陪我过这个生日,这是最后一次。”
时间好像彻底的停下在那一秒,她听着他的话,无法呼吸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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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都是挣扎,似乎心被人掐着总无法呼吸的感觉,杜雪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也根本没有睡着,哭的累了洗澡,又去睡觉,枕头上一片的湿润,章东远抱着她一下下的拍她的背,哄着她入睡,她只觉得怕,手揪着章东远的衣襟。
总有一些事要料理,都堆着过来,虽然卫家有人,可她也跟着料理一些。
前一天晚上去卫家吃饭,又跟父亲说了些话,回来晚了,醒来已经是早上,身边是空的,没有人在,杜雪心里有些飘渺无依的怕,起床来往楼下走,一出门就闻到空气里的香气。
姚建丰在外面有所房子,章东远开车载着他们三个人一起,姚曼笙看见杜雪的时候,还淡淡的打了个招呼。
坐到餐桌前面,章东远端了小碗过来给杜雪,给思思冲了巧克力燕麦圈,杜雪看着碗里面的东西,又看章东远,章东远说:“白粥对胃好,人心情不好容易生病,吃白粥吧。”
看样子一切正常,到了小区,姚曼笙和杜雪先上楼,姚建丰和章东远在后面,章东远拎了姚曼笙为数不多的一个箱子上楼,姚建丰要提,章东远示意只是一个小箱子,不用那么顾忌。
“我看到这个才会生病……气病的。”杜雪指着厨房里的一片狼藉说。
“我说……官司结束你能跟我走吗?我妈说想见你。”李莉珍眼底有些略微的光亮,顿了一下又说:“我还说其实章小姐的丈夫冯立刚对她也挺好的,那可能就是有钱人的相处模式吧,各玩各的,冯立刚包养了一个新晋的小旦,章小姐外面是不是也有什么人啊?”
回来,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回想他说的那些话,忽然就后悔了,后悔为什么要说出来,她总归是不会跟自己在一起,又为什么要让她难受呢,一起补过一个生日,她也是答应他,亲自给他做饭下厨,就这样结束不好吗,为什么又说到那些事情上。
很少能见到这样的厨房,场面堪称是惨烈,地面上洒着米,灶具台子上面都是溢出来的白粥粘在上面,再背火烤,靠近火焰一点的地方都成了黑色,地上也洒了粥,黏糊糊的一片,水池里扔着好几个锅,从大到小,都堆在里面,靠近才闻得出还有烧糊的味道。
姚建丰摇头:“挺好的,她什么都配合,只要人说她就配合,跟十几岁时候似的,她那时候真是好,是我弄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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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佳,我妈问我什么时候能带你回去,她都着急了,官司结束你能跟我走吗?”李莉珍问。
“去医院复查有问题吗?”章东远问。
章念心那天从他这里出去的时候,在哭,他送她出去,她眼底有泪痕,可也都是理智平静的模样,他看着她掉眼泪的样子心里痛的厉害,然后想到,她原来也会因为他而掉泪。
思思回头看杜雪,从椅子上跳下来快步扑着在她怀里:“妈咪,好饿啊……”
邵一佳听见,只回答:“还是分手好。”
思思趴在餐桌上面,伸手去够第二颗草莓,章东远拿了牛奶给她,她才又是高兴起来。
杜雪和姚曼笙搭前面一个电梯上楼,姚曼笙从衣兜里拿了钥匙,进门跟杜雪说:“其实我也第一次来这里,你知道我家以前在别墅的偏房里的,那时候为了我爸工作,现在挺好的,搬出来过两年舒服的生活,你坐,我找找热水在哪里。”
章东远开了电视回头看杜雪已经到出门门口,大步的过来拦着她:“走了先上楼了,你待会儿会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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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一佳想着别的,没有听到,李莉珍又问一句:“一佳?”
思思上楼去拿玩具,杜雪吃了两口也就吃不下,起来说:“我刷碗吧。”
章东远动作匆忙,手里拿着个勺子,关火,盛了什么出来,回头看见杜雪已经下楼,问一句:“起来了,刚好,吃点东西。”
邵一佳看着文件的眉头略微的皱了一下,没有露出来,低头继续看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