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雪一动不动，好像一个木偶人一样，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他。
酒店门口有公交车，她看有车来就上去，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没什么人，找了个座位坐下，中间还换乘了一趟，听到熟悉的站名，下车。
她眼底有泪水，朦胧的一片。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林岩川终于离开的声音。
眼泪落下来，呼吸也都不能平稳，竭力的吸气，竭力的想要镇静，可是身体抽搐的没有能力。
***
章东远没开口，转身就走，章洪涛在后面厉声：“东远！你非要我们家鸡犬不宁？这几年过的不好吗？这几年生意蒸蒸日上，曼笙对你也好，这样的日子我不准任何人打破你听到没有！这个家可以没有你这个儿子，可我要曼笙这个儿媳！”
他走了，彻彻底底的从她的生命里离开，他说他爱她……他说他始终是爱她，可她却推开。
放不下的是过去的那一段，他为了凌楠疯狂的那一段，那时候她受到的折磨太过深重，怎么也都放不下，一步步走到互相折磨的今天。
“什么事？”杜雪问一句。
这座曾经是家的城市，这座从小长到大的城市，那种感情说不出来的深厚，可是再也不会回来。
给卫铭打个电话，卫铭还是老样子的忙着忙着，她于是只能自己出去走走，最后走一遍这个城市。
开门，看着门外的人，杜雪用力的关门。
可是以后，再也不会回
章东远只是盯着她的眼，一直这样盯着，紧紧的盯着：“杜雪，你早都算好了，你叫我上来，演这样长的一出戏，你根本什么都算好了，你知道我没办法继续下去，你知道怎么让我走，你知道我下不去手，你一步步的抓着我的软肋，你不过是凭着我爱你，你就这样肆无忌惮，你用你的那一点小聪明，仗着我爱你，你就那么想离开……”
杜雪回头，打算走，后面的人又问一句：“小雪？”
门关上的一刻，一只手伸出来，挡在门框和门之间，被重重的夹了一下，可是推开门。
杜雪只是苦笑：“你赶快养伤，不然董事长夫人也该急了。”
“东远，我只是没在一个恰当的时间遇上你，但是现在回不去了，你放开我，我走，我再也不出现，好不好？你跟我在一起，跟你父亲和岩川的母亲在一起有什么区别？一个私生子，这是你想要的吗？”杜雪声音有些哽了，缓慢的说着。
“还好。”杜雪说。
巷子口有一家买毛栗子的，她买了一包，一颗颗的剥，走到家门口，往里面看了一眼，里面很深，想了想还是走进去。
靠着墙壁，几乎不能支撑自己，他唇角的温度似乎还停留在她的唇边，可是人已经离开。
“不用了，就在这里说吧，说完我还有事。”章东远回一句。
“这四年，我过的不好。”章东远说，看着屋里的每一个人：“过得好的人不是我，我为公司为了四年，现在我无论要做任何事，你们没有人有资格跟我说不准！”
四年的时光，她只是变的成熟，从一个小丫头变成了一个女人，而他竟然眼角有了纹路。
林岩川摆手：“不用这么凶，杜雪，你忘了，我不会伤害你，我跟那个章东远不一样，我伤害任何人都不会伤了你，出车祸我会挡着在你前面，我从来舍不得你受伤……”
很黑没有灯光的院子，已经被加盖的歪歪斜斜，可她走着不费力，甚至还记得那一块地砖是松动的，哪里有坑洞，都记得清楚。
杜雪靠着门，手紧紧的捏住，沉沉的闭上眼。
杜雪还要再去关上，外面的人已经推门进来，看着杜雪一笑：“好久不见。”
身体颤抖，想着他的那一句“不过仗着我爱你”，心如同刀绞。
这四年，章洪涛觉得好。
如果不爱，做不到这一步，如果不爱，他不会在她面前说这样的话，如果不爱，他不会把他脆弱的一面展露出来给她看见。
杜雪看着面前的人，只说三个字：“滚出去！”
“你现在就出去！不然我叫人了！”杜雪厉声，往后退一步，去拿了手机，就打楼下的服务电话。
“小心别气坏身子。”林岩川也过去扶住。
很久没有回来家里，是以前小时候跟妈妈一起住的老院子，只有一小间，上次回来是四年前，是租的房子，已经有人住下，她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有纪念意义的照片她早都带走。
如同她预期的那样，一切都是按照她的预计在走，可是为什么，这一刻心会疼成这样……
大步的往外走。
时间从来不等任何人。
小院落里面的人都彼此认识，平常不会有外人来。
再回来就好像是笑话了，再出现在章东远面前，她怕自己都没办法解释自己到底是在干什么，引火烧身或者别的。
“你滚出去！现在就滚！”杜雪拼命的去关门，可是关不住，回头打电话给楼下管理处。
门口门铃响起来，杜雪一愣，站起身，用纸抽擦了眼泪，过去开门。
她的眼泪落下来，打在他的脸颊上面，他骤然的停下，仿佛是被定住，半天缓缓的抬起头来，看着她。
杜雪收拾了东西，跟潘辰见道别，说明天一早上就走，潘辰见还纳闷：“怎么这么早走？你和郭雯雯两个人都奇怪了，明明有家还不回。”
你爱的人，她不肯在你身边，你不爱的人，就算是簇拥而来，也是空无。
章东远看着姚曼笙低垂的双眼，又看向客厅里面那些人殷切的目光，大概猜得到是什么事，过去，却没有坐下，只是在一边站着。
“不用打了，我现在就走，我就是告诉你，别妄想因为一个孩子的事情就跟章东远重修旧好，我是为了你好才来的这一趟，姚曼笙在那个家里已经被认同，章东远要是离婚，估计就得断绝父子关系，说真的，这是我最想看见的事情，那样章家的一切就都是我的！可我为了你，我还是来告诉你这个消息……”林岩川又是深情款款的模样。
不准？
“跟你没有关系！你现在就给我出去！”杜雪看着林岩川，恨的咬牙，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无耻到这样的地步！
这么站着，旁边一户的门忽然开了，有人走出来，看见杜雪，问：“谁啊！”
杜雪抿了唇，眼泪不住的落下来。
又拐一个弯，看着面前自己曾经是家的那个小棚子一样的房子，杜雪站着，看着里面，里面有灯光，早都有人住了她也不是不清楚。
他的眼角，有细细的一道纹路。
杜雪过去一把关上门，反锁。
来。
林岩川用那种缠绵的语气说话，只让人觉得恶寒。
“好久没看见你回来了，以后回来来阿姨家坐坐。”王阿姨热络的说。
“去了香港，刚回来。”
“啧啧，真是本事！去了香港好啊！”王阿姨过来拉她：“是没钥匙吗？我看灯亮着啊！”
***
奇奇真想写杜雪同学回香港，章东远同学从此跟杜雪分开，彻底一个大悲剧做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