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洪涛盯着章东远，终于是没说话。
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两个人走开这么远，是不是还真的回得去？
爱情里面，失去的才知道有多好。
爱一个人，自然而然的就将自己落到最卑微的地方去，放在几个月前，他自己也都不信有一天杜雪离开他他竟然会是那样的感觉，竟然觉得接受不了，竟然会去说那样小心翼翼的话，希望她回来，哪怕她早都走到林岩川的身边去。
章东远起身，过去浴室洗脸，仿佛没有听见一样。
甩下来，杜雪一把抓住了章念心的手腕，紧紧的抓住：“你够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身子被人架起来，踉踉跄跄的往外面走。
凉水激在脸上，让一切都冷静下来。
“我是为你好。”章洪涛沉声。
倒不是第一次，并不觉得多惶恐，以前也都有过这样的情况，只是这一次是完全喝醉，这女人的来历不明，背景也不清楚，太混乱的日子他也是不玩的。
杜雪想，还有什么是障碍？
同样是儿子，同样是从小看到大的，从前跚跚学步的章东远，还是孩童的时候，小步的过来，在门廊的地方要抱住他的腿，开口叫“爸爸”的时候，他似乎是心里真的是平定入水。
“当时我是没有想过离婚，每段婚姻开始的时候，都希望能一直走到最后，如果知道会离婚，也就不会开始，时间过去总有东西在变化，我没想过会成今天这个样子，中间发生很多事，你不知道的事情。”杜雪尽量是平顺的说。
“我二哥也没要跟凌楠姐在一起，嫂子你就别跟他置气！我知道我哥那个人多小气，肯定是气昏了又被我爸逼的厉害才答应去相亲的，你别跟他生气！”章念心似乎是觉得自己理清了怎么一回事
pub里面吵闹声很重，王钊看着章东远一杯一杯的喝，喝的有些太冲了，才开口：“你适可而止，别太跌份子。”
从孩子流掉的时候，到后来车祸的时候，林岩川不顾自己的生命来救了她的时候，似乎是有一些东西，再也回不去。
杜雪点一下头，尽量的笑笑，让自己不要显得太过失态。
王钊看一眼过去，是个美人过来敬酒，倒也是正常的，章东远都喝了他自然是不拦着。
章念心想也不想的反手又
然而最后，却是她。
旁边有人起哄。
一个男人可以心里难过，可是如果显露在脸上，就未免失了几分担当。
“我是不是问过你？问你是不是认真！你说是的，你说不会跟我哥哥分开！我哥很认真，我看得出，那时候在一起，他吃饭从来都是不顾着别人，洁癖的厉害，你在厨房里忙，他在外面客厅路过，我眼睁睁看着他笑起来，不由自主的就笑，我就知道我哥动真心了！可你怎么对他的！还真不如姚曼笙！要是没有你，曼笙说不定就是我嫂子了！至少她是真爱我哥！你这种女人不要脸！”
王钊伸手接过手机来，看一眼，看见上面的来电显示是写着章念心，当然知道是章东远的亲妹妹，可反手就给挂了：“念心那小丫头这时候打什么电话不好这时候打，东远没空理她。”
章念心看她的样子，认认真真的盯着她的表情：“小嫂子，你要是不在乎我二哥，他相亲你也不用有这么大的反应，林岩川那个人根本不是好人，一眼就能看透！你跟我二哥置气到这样就够了，他知道教训！别真的……”
章念心一把抽回杜雪手里握着的自己的手腕，站在原地，恨声。
杜雪看着章念心打电话，章念心冲着杜雪一笑。
所谓的过往，她没办法去替代，一开始就注定的输。
可更多的像是辩解，连自己也都无法说服自己。
章东远醉眼惺忪，看见有人递了酒杯过来，想也没想，接下来，一口喝了。
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射着在他的脸上，一切都显得清明。
***
章东远倒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他喝的那么醉，这女人好歹是清醒的吧？哭又是为了什么？
章东远看着姚曼笙，定定的看着。
一想到章东远提到凌楠的时候那种闪烁的目光，还有他们在机场的那个拥吻。
很难解释的清楚。
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同样是儿子，可是又有不同。
章东远在对面，看着自己父亲眼底的深远，知道他沉在回忆里面，没有更多说话。
如果说以前他看着姚曼笙，觉得是个笑话，觉得避之不及，那么现在这一刻看着，却好像是看着镜子。
如果不是凌楠，那么一切还能是支撑下去，可是凌楠回来了。
心口的痛，说不出来，只在心里，只一人知晓。
关于婚姻开始的时候的预期，和后来一次次冷漠之后的彻底失望，她是懂得的。
杜雪心里说不出的感觉，也没多说什么。
不爱的女人的儿子，能有多爱？
章东远揉了揉额头，睁开眼，眼前是酒店洁白的房顶和吊灯，伸手出去，身上盖着白色的被子，刺眼的阳光是从窗帘缝隙照射进来。
“没有，谢谢你还能来看我……”杜雪话音刚落，就戛然而止。
杜雪有些想笑，章洪涛希望章东远能娶了杜思怡或者杜思雅，章念心希望章东远能娶了姚曼笙，凌柏希望章东远能娶了凌楠……
声音越到后面越大。
离婚是不是小事，可是离开一个女人就弄的这么狼狈，实在是不好看。
当初分开，是因为凌楠，现在原来没了凌楠，却再也回不去。
章念心一愣，她是完全不知道这件事，她常年在国外，没人告诉她这件事，这一次知道离婚的事情也还是因为宴会上有她的朋友，八卦到她这里来问内情。
眼看着章东远听见“杜雪”两个字的时候，眼珠子一下子清明，看过来。
杜雪忽然的开口，说：“可是凌楠回来了。”
有那么一瞬间，章东远觉得时间停下来，半天之后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冷漠而苛刻：“谁让你来的？”
如果是凌楠……
章东远也的确是没空理章念心的电话，沉闷的喝酒，几杯烈酒下肚，已经有些上头，靠着在座位上面，不多说话。
章东远一向也是看得开的那一个，就算是凌楠走的时候，也都没有如此。
章念心的眼睛里柔软了一点。
如果说现在这样只是一个笑话，杜雪要订婚，他只是一个负累，那么还不如就这样。
继续喝下去，一杯接一杯的，白云堂家里电话打过来露出一脸悲愤的模样：“母老虎来电话我可要走了！”
然后，离婚。
杜雪问他到底爱谁的时候，他说了无数次的凌楠，他是爱过凌楠的，曾经那样深刻，可是抉择的时候，又是那样毫不犹豫的跟杜雪在一起，那似乎是一种诅咒，他自己也想知道答案。
姚曼笙抬头看他，眼泪跌落下来，似乎是极力的压抑才将那两个字说出来：“杜雪。”
每一个字都好像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那样辛苦。
***
奇奇什么都不说，抱头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