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口大口的呼吸，杜雪伸手抹掉了脸上的汗。

“有规定要谁去送吗？”章洪涛问。

杜雪深深地吸气，深深的：“你现在给我出去！”

即是大老板的儿子，又是最没有实权的那一个，完全的架空。

比她自己被绑架都要怕的多，自己的时候，看见了凌柏，觉得怕，可是至少知道怎么回事，现在此刻，她除了能听劫匪电话，一无所知，这样的茫然让她觉得恐慌，努力的想着要怎么做。

***

***

那么，还怎么能恨？

杜雪看着，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杜雪看了章洪涛，眼泪有些要掉下来，其实是怕，是怕的厉害，说：“五千万。”

一个人影也都看不到，又拿出来手机等着，可是手机里面也没有新的信息。

已经是凌晨这样晚，也只有这个可能性。

“这个数字，不合理。”章洪涛开口，缓慢的：“有些少。”

伸手握上箱子的把手，杜雪试着提了一下，一用力，就觉得腹部有些微微的发痛，只能是松了。

她现在怀孕，很多时候无法用力。

她做了噩梦。

“如果他们再让你转移，你拎不动。”林岩川一句话，让她再没有话说。

她记得在电话里面是说了，让她去送钱的。

杜雪不说话，可是知道，经历过这样一件事，她对林岩川不可能还恨的起来。

是怕她有危险……

雕塑很好找，在很远的地方就能看见，一个类似地球仪的形状，高出地面很多，站在上面左右的看，一眼就能看尽附近的环境。

章洪涛拿手机过去，按了章东远的号码，试图再打一次，可是对面只有忙音，还是没有信号，章洪涛苍老的唇角有些苦涩的意味，挂断了，又去拨了另外一个号码。

贪恋可是又怕被伤害。

“我自己去可以。”杜雪说。

只是章东远不领情。

这个时候也都顾不上，宁愿是将一切都先放在脑后。

林岩川并不用跟她过去，没必要让林岩川承担这样的风险，林岩川是无辜的人，如果真的出了什么危险，她没办法交代，阿姨那里就没法交代。

“总要有人陪着杜雪去，她一个人太危险了。”章洪涛松了手，眉心没有被抚平一分，只有拧着的沉重。

杜雪在一边左右的看着，四周人真的不多，空气还是微微的泛凉，风一吹起，爱着河面，有些冻到人骨头里面。

五千万不是一个小数目，更不是一张支票那么薄，杜雪根本不可能扛着过去，一定是需要一个人帮忙。

梦见章东远躺着在病床上，就好像是当是妈妈一样，脸色发白，永远也不会醒。

一路上，林岩川都没有更多的说话，杜雪靠着车门，有些发颤的感觉，等到下车的时候，想到什么，问一句：“要告诉卫家吗？”

王慧欣一下子急了，几乎是要站起来，脱口而出：“岩川，你……”

黑暗，黑的有些支离破碎。

惫又好像是寄予一点希望：“杜雪，明天交了钱，立刻就回来，不管能不能见到东远，都跟岩川回来，做你能做的。”

杜雪看见他的眼角皱纹似乎都是更明显，遇见这样的事，一个老人，忽然的憔悴。

“我陪你去。”章洪涛沉声。

一抬头，察觉的林岩川看她的目光，林岩川就这样直直的看着，看在她的脸孔上面，忽然的过来，双手揽住了她的双肩，贴身过来，吻在她的额头上，呼吸那样的轻，轻轻的一下，只是一下，就分开。

尤其是那个公园，大而荒凉，是沿着河岸修建的，平常白天并没有什么人，就算是跳出来一个劫匪来打劫了他们，他们恐怕都没有办法。

“我去。”林岩川忽然开口。

林岩川却是伸手过来，一把揽住了她的肩头：“我送你回家里，现在不是你让我滚的时候！要让他回来，你就必须跟我回去老宅，爸会有办法。只有爸会有办法。”

自己是一个这样纠结的人。

“东远是我儿子！”章洪涛忽然的厉声。

何况，林岩川跟章东远的关系，不但不是相亲相爱的好兄弟，林岩川对章东远其实是有些怨愤的，偶尔说起来语气之中就夹杂着，她也知道，章东远在公司，对林岩川很多提防，几乎是将林岩川放在一个尴尬的位子。

声音陡然爆发出来，有些吓人，章洪涛吼完，似乎也是觉得自己太紧张，伸手捏了一下人中的地方，好像是想放松，可是完全的不能。

“这是一个运气。”林岩川轻声：“一切都会没事的。”

车祸的时候千钧一发，他选择了自己撞上树，给劫匪送赎金这样危险的环境，也是他陪着她来。

她宁愿是安全，一步步的来，把钱给出去人换回来就可以，不考虑更多。

“给我准备五千万，现金，明天我就要，跟银行说清楚，这件事不能有任何纰漏，除了你之外，不能有再多的人知道。”章洪涛对着手机里面讲，说完，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很快的挂断了电话。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对于她来说是不一样的了，已经不一样。

认真的关上了车子后备厢的门，手心里也有些发汗的。

林岩川问：“什么内容？”

因为爱，所以章东远就算是平常再怎么忤逆，也都是容忍，对章东远，章洪涛是一个慈父。

手机“啪”的一声砸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划出去，撞的粉碎，屏幕亮了一下，彻底的黑下去。

他是去找凌楠，是又去找凌楠，然后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却是要怕成这幅样子，怕是他出事，怕失去了他……

应该是这样，应该是……

杜雪点头。

杜雪和林岩川都下车，林岩川去后备箱取箱子，很大很重的箱子，拿了一个出来放在地上，又去拿另外一个。

所有人都看着他的动作，在场安安静静。

周围都是人造的植物景观，一排排修剪整齐的冬青郁郁葱葱，春天的开始，冒出一些嫩绿的芽，还有垂柳，草皮，大片还是发黄的，风很大，吹的周围都光秃秃的感觉。

“小雪，小心一点。”章洪涛叮嘱一句。

知道阻止不了，从小到大，林岩川决定的事情，都不容人劝说，这个性格，是像了她。

还是早上十点，手里捏着手机，只等着劫匪再打过来电话。

中间有没有危险，谁都不好说。

卫铭总是有一些别的办法，可是自己说完，就被自己飞快的否决了。

林岩川回头，看着杜雪。

杜雪本来都要坐下，听见他的话跳起来，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手机，猛然的摔在地上，狠狠的一摔。

抬头看，对面的林岩川也是僵直住，脸色木然的难看。

杜雪四下的看，有些发慌，周围只看到有几个环卫工人在忙碌着给植物剪掉多生长出的枝桠，动作不紧不慢，缓缓的进行。

是绑匪假装成了环卫工人吗？

杜雪紧紧的盯着，可是过去很久，环卫工作一点没有要靠过来的意思，继续的剪着树枝，越走越远。

拿了手机出来，竟然还是没有新的短信。

“确定是这里？是不是还有别的雕塑？”林岩川问一句，似乎是觉得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