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共治
翌日。
阿容跟随王仪回程时,被禺知部落的勇士拦了下来。
王仪看着突然变得戒备的营帐,皱眉不解:“怎么回事?”
一勇士上前握拳道:“公子见谅,禺知内部出了贼人,正在全面盘查,所以公子回程的事情得耽误两天。”
阿容低伏的眉一挑,便知张庸已成事。
这小子还真是给力。
南疆圣女,禺知首领的阏氏居然真的被他这么轻巧地偷走了。
“你们禺知出了贼人,关我们公子何事?我们还没问罪昨日你们的失察之责!”小厮陈乡不满道。
他的不满也就是王仪的不满。
昨夜要不是禺知部族混入了杀手,王仪也不会有险情。
且经过盘查,发现这些杀手在禺知还是有头有脸的身份,要说里面没点儿猫腻,王仪是不信的,因此也纵容着陈乡的诘问。
反正这事青颂贺涵得给他一个交代。
大汉面子上一晒,但还是竖眉拦住一干人等。
“没有首领的口令,谁都不许走!”
“放肆!”
眼瞧着两帮人要兵戈相向,安归骑着云光冲过来,肃穆抬手。
“放行!”
“少主,首领不许……”
“阿耶那边我自有交代。”
安归轻描淡写瞥了那勇士一眼,翻身下马,对着王仪行礼。
“王氏愿意供给我们禺知草药、粮食、茶盐,是我们禺知的恩人,也是我们禺知一辈子的朋友,对于朋友,我们愿意交付信任。”
阿容看着安归沉稳不少的行事,恍惚觉得昨日的青葱少年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了。
“大公子请行,我们禺知的骑兵会为你们护卫。”
王仪露出温和的微笑来,还礼道:“多谢特勤礼让。”
接着便在小厮陈乡的搀扶下,踏入马车,阿容随后。
安归望了她一眼,没再多说什么告别的话。
一声嘹亮的口哨声传遍云霄,空中一只飞鹰盘旋在天上。
草原上整装待发的五百骑兵也翻身上马,训练有素地跟着安归护送。
穿过落霞谷,盘河道分支,达到了靠近乾国边境的陈秋塘。
安归在马背上与黄大棣抱拳行礼,互相告辞。
两支精悍骑兵这才慢慢分开。
等王氏车队渐行渐远,安归招来斥候,下令道:“盯着他们。”
“不仅要盯他们来日的动静,还要查清王仪来岐州之后的所有事项。”
他总觉得昨日遇袭太过巧合了些。
王仪太淡定了些,阿耶也……
不管怎样,他不想低伏在族亲身后,做永远妥协忍让的小狼。
他会成长起来,直到自己扛起所有的话语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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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仪这边也掀开了帘子,招来了黄大棣。
“你觉得安归五百骑和我们八百骑打起来的话,谁有胜算?”
黄大棣犹豫片刻,硬着头皮答道:“公子,保守估计,安归特勤一百骑就够吊打我们八百部曲。”
“你这叫保守?”王仪惊了。
黄大棣一脸不好意思:“不仅是马匹优劣,部曲训练配合程度的原因,还有一点我们没有猛将,在草原上的战斗经验也不及他们。”
他们王氏是养了战马,但是没养能打草原战的人才啊。
“确实。”王仪感慨道:“良将难求。”
他忽又想到阿容从庸均调出来两个徐氏遗孤,心中小九九冒了出来。
听说徐仲及徐刺史跟草原部落交战赢面很大,不然徐仲及也不会维护住了边境相当一段时间的稳定。
所以徐肃之和徐衍之应该有几分才能,虎父无犬子嘛。
王仪满意了,于是挥手道:“派人去草原查一查,禺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诺。”黄大棣抱拳退下。
末了,王仪就在车厢里静静打量阿容。
那似笑非笑的目光让阿容有点坐立难安。
但她脸皮相当厚,硬是梗着脖子往外瞧,当做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
“阿容。”王仪笑着唤她。
阿容吃惊扭头过来,随后低头应下:“在,公子有何吩咐?”
“你果真是我的福星。”
啊这……
难不成是昨晚上自己替他扛了一刀子,王仪开始准备善待恩人了?
阿容有点小惊喜。
她要的也不多,就是别打那么多份工,工时减少一些,工薪提高一些,还有,工作环境改善一点。
要是能提拔她当一个尸位素餐的小管事就更好了。
阿容正在心底盘算王仪会给自己怎样的嘉赏,结果王仪就起了个头,然后没下文了。
这让准备感恩戴德领赏的阿容有点苦闷。
这哥做事真的绝。
阿容除了一句口头赞赏,其他什么还没捞到,小厮陈乡就不满了,轻哼了一声,就开始对阿容挤眉弄眼。
阿容也不惯着他。
相看相厌的两人用眼神‘核善’交流一番后,就各种瞥过头去,谁也不搭理谁。
马车驶入王府后院,王仪回清晖园的第一件事不是更衣洗漱补觉,而是提昨日刺杀的始作俑者,也就是方儒言前来问话。
卷王永远是你卷王,阿容甘拜下风。
她就不行了。
她赶紧打着哈欠,去马厩看望追月。
同时,接到李阳带过来的一封信件。
“明晚子时,大雁坪见。”
字迹并不是她所认识的人,但她直觉就是张庸。
说到这里,她很想激动搓搓手。
打工这么久了,终于能兜到一点好处了。
是的,阿容不仅提点了张庸挖地道,还悄悄摸告诉他草原上可能有动荡,让他趁乱下手。
天时地利人和,张庸还真就这么顺顺利利地把人接了出来。
还是浑水摸鱼这件事比较爽,哪像王仪那边,两头跑不说,还要替王仪当刽子手,搅合安归的身世,真是讨厌极了。
阿容收好信件,准备回去就毁了。
“圣水能解追月一时之患,却不能保它一世,我准备带追月去天契圣山,你要是想去,得养好身体,雪域艰苦,你不吃好点儿,如何抗得住。”
李阳不解:“你要去?”
虽然在他心中,阿容也是个很心善的姑娘,无论她做多少恶事,他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但是追月只是一匹马而已,没必要为了一匹马去做那样危险的事情。
“是啊,它还是我买回来的。”
阿容理所当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