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容幽幽叹道:“再不按时交任务,阿容只能熬夜挑灯做事了。”
“这样啊……”安归还是不舍,机灵道:“要不你说是什么任务,我帮你,反正我来都来了,也吃饱喝足了。”
“配色,劈线,绣,唉,工作细致繁杂,特勤若是能相助,阿容感激涕零。”
“要不你先别感激,好像我也不会做。”
“没关系,特勤有相助之心,阿容已经很感动了。”
安归干巴巴抿唇,想挽留,又实在找不出多余的借口,只能蔫了吧唧道:“那你赶紧去吧。”
阿容果断干脆行礼退下,背影之决绝让安归陡生怆然。
“我怎么就不会绣呢。”
让他先想想,绣需要什么来着,哦,大骨针,算了,那是噩梦。
安归赶紧打消了跃跃欲试的想法。
回住处的路上,阿容越想越觉得,寻三爷要寻的最后一物便是‘人’。
不然无法解释王仪忍着咳疾都要问一句安归生母,要不是咳得太厉害,阿容估计王仪还要打听更多。
不知寻人的目的是什么,反正应该不会太差。
毕竟王仪对安归态度那叫一个体贴大方,阿容酸得不行。
她也是如似玉的好年纪,凭什么就不能得如此厚爱?
还扣她工资,还功过相抵,还叫威胁她烤肉,没一件好事。
“王仪……”阿容呢喃道:“来岐州真的就只为寻人吗?”
草原上猎骄靡和沧澜王庭的事情,他又知道多少呢?
明明身子骨不好,在湘州亦有大好前程,却奔赴万里来苦寒的岐州,阿容不信只为区区寻人。
他可是王氏从小培养的继承人,哪怕久病缠身,也依旧是独占湘州鳌头,成为同辈中难以企及的高山。
只怕是,山雨欲来风先动,王氏一定是嗅到了更深的危机。
接下来几天,王仪开始肃清王府,制定一系列颇为严苛的规矩与赏罚措施。
姑臧王府离湘州隔了十万八千里,陈留王氏本家的威名再盛,也压制不住这边贪腐之气。
短短几日,王仪揪出了店铺里一长串中饱私囊、尸位素餐的管事,又查出了店中各院都有草原部落的探子。
听着一系列形势糟糕的汇报,王仪也是有点心疼王中虎了。
姑臧这么一烂摊子,他是怎么撑了七八年。
要不是寻三爷无意发现草原异常,湘州那边可能还想不到要派人来查。
王仪先发落了一批管事,又发卖了无数奴仆,最后那些手段不甚高明的探子,他几经筛选留了一批,剩下全部仗杀,其雷霆手段一度让府中人怀疑湘州那边的美名是不是杜撰的。
咱家的公子明明就是温厚和善,知贤善用,体贴下人的好主子,怎么就这么残忍无情?
正当府中人人风声鹤唳之时,王仪又提拔了这些年一直勤干本分之人。
尤其是荷姑,这个看起来刻板又沉默的嬷嬷,因为常年管理浆洗衣物,没有克扣一丝下人的月钱,且支出皆记账在册,衣物布匹少有损毁等等等一系列优越细节,一跃成为府中的大管事。
其次就是管马场的张管事,管制衣的青娘等等坚守的老人,连老实肯干云慧都得了大公子的眼,即将被调去王仪院子当粗使婢女。
至于阿容,因为过于圆滑而惨遭嫌弃,现如今正被逮着榨干价值,领了三份活,却只拿一份死工资,谁能比她坎坷。
衣食住她全包圆了,就差点没帮王仪赶宝马,就这还引起他身边侍从不喜。
“公子招你做事是看得起你,你每次都推三阻四,我可跟你说,你那房里的奇珍异石可不是一般人都买得起的,公子对你网开一面,你可不要不识好歹。”
王氏也开玉石铺子,其中有不少玉石边角料,阿容觉得弃之可惜,本来是打算低价买回来做首饰的。
但由于她过于上进,引起陈夫人的注意,下面人自然上道,一些不是‘边角料’的材料也给她送了来。
众所周知,每个簪娘都是一个囤囤党,于是她就往贪污受贿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唉,这都是报应啊。
清晨,阿容从古井打满一缸的水,然后就是烧水做饭。
早就扫好院子的云慧来帮阿容打下手。
“真好,我们俩个又凑一块了。”
传闻中的粗使婢女就是扫扫院子洗洗衣,剩下日常就是陪阿容唠嗑。
阿容觉得人与人的差距有亿点大。
她弄完饭,还要煎药烹茶,之后又要替王仪整理书籍,最后得了闲还要给他制衣。
王氏在姑臧这边铺子众多,除了粮食茶叶,还有布匹,纸张,金银玉石,饭馆茶楼,瓷器铁器等等一系列杂碎的买卖。
这些买卖八年来挪起的账本都有四五箱子,会事厅里的两个账房先生是算得头晕眼,王仪自己看着也是头疼。
于是他看向了兢兢业业倒茶的阿容,温和道:“听闻阿容姑娘不仅识字,算术也极佳?”
阿容差点把茶水掀他脸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