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看,奶奶的长相和倪誉有些像,但是更慈祥。
“惠欣在做饭呢,你去看看好了没,别让人家等着急了。”奶奶催了倪誉一下,笑着把安小语拉到身边坐下来,蹦蹦见到家里来了人,也凑了上去,使劲地往安小语腿上爬,一边爬一边叫:“姐姐,姐姐!”
奶奶伸手往下拽:“蹦蹦,没礼貌!”
安小语从小抱着安小安长大,倒是喜欢小孩,伸出手托在蹦蹦的胳膊底下,把她抱到自己的腿上,本来还手舞足蹈的小丫头突然就老实了,躺在安小语的怀里,睁大了眼睛抬头看着她,看得她心都化了。
奶奶说:“这丫头谁抱都不行,你一抱就连动都不动了,看来有缘得很啊。”
安小语伸手捏了捏蹦蹦的脸蛋,蹦蹦也学着样子,伸出手去捏安小语的,结果胳膊太短够不到,安小语于是低下头,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小丫头展颜而笑,笑得特别开心。
倪誉的妻子穿着围裙,端着盘子从厨房走出来,把菜放在了桌子上,用围裙擦着手问:“什么事蹦蹦笑得这么开心?”结果走到客厅就看见安小语和蹦蹦腻在一起玩得欢天喜地。
奶奶在旁边说:“惠欣啊,以后可得让小语常到咱们家来,你看她们两个就跟亲姐妹一样。”
许惠欣也觉得场面太过和谐,引起人极度舒适,看着倪誉端盘子出来,回头说:“听见了没,叫小语常来!”
倪誉笑:“那得再多学几个菜!”
安小语的事情,倪誉跟家里人都说过,带她来自己家,就是想给她一点温暖的感觉,如果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说不出的难受,就来这里找人说一说,或者不说也行,吃顿饭,睡一觉,心里能够好受一点。他实在是不忍心,看着安小语再像当初那样难过。
倪誉家里现在只有他们四个人,倪誉的父亲是帝国军队的一名工程师,在西部边境修建防御塔的时候,因为雪崩牺牲了。倪誉的母亲以前是三千学院的后勤工作者,当宿管、器具用品管理、清洁保障,什么都做过,平素最喜欢年轻的学生。倪誉的老婆许惠欣,是一家帝都公司的文员,老家在南方的荨海省,父母也都在那一边。
在餐桌上,安小语知道了很多事。
比如他们现在这个房子,是在几年前买的,因为妻子怀孕了,为了妻子的健康,从闹市区大价钱搬到了这里,而且孩子出生之后,出门的时候安全性提高了很多。
比如今年倪誉已经在三千学院做了整整十年的外勤了,今年做完之后,就可以申请转职,当一个留在校内的老师,当然,和安小安的约定是要遵守的,到时候反正是假期,跟着车一起过去就好了。
一顿饭吃的很开心,安小语觉得自己遇到这些人,简直就是自己这些年最幸福的事情。
临走的时候,蹦蹦拉着安小语的裤腿死活不松手,哭着喊着要姐姐住下来,许惠欣好说歹说把她糊弄走了,一个劲儿地叫安小语下次再来,热情得可怕。上了车之后,安小语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倪誉发动车子向外走,问:“怎么样?”
安小语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怎么样,于是说:“饭菜很好吃,阿姨和奶奶对我很照顾,蹦蹦也很可爱。”
倪誉点点头:“那就好。”
安小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是倪誉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安小语只好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回味着倪誉家里的温暖气氛,看着车窗外逝去的风景。
夜晚的帝都和白天的不同,显得更加喧闹和奇幻,各色灯光带给了这个城市的夜晚一种神秘的氛围,来往的人群让人忍不住去猜想他们背后的故事,多少的人在白天戴上面具,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展现真正的自己。安小语不由得发起呆来。
倪誉看见她一动不动,心知刚刚到达帝都的年轻人,经常会受到自己思想的冲击。他觉得多发呆是好事情,很多一团迷雾的问题,都是在少年发呆的时候才想得清楚,这是他自己的经验之谈。
很快,倪誉的车停在了学校门口,他下了车,想要送安小语回去,安小语连忙说:“太晚了,你快回去吧,我认识路的。”
倪誉也没勉强,站在车边,安小语说:“以后想家了,就过来吃顿饭。”
安小语的心头一暖,差点哭出来,狠狠点点头:“嗯!”
“去吧,我看着你进去。”
安小语三步一回头地走进学校,取了一辆单车,对着倪誉挥了挥手,离开了。
夜晚的校园特别的安静,偶尔有人谈着话经过,也是轻声细语,仿佛生怕打扰了躲在角落里偷偷欣赏世界的精灵。安小语感动地全身发热,只能靠提高速度带起的晚风给自己降温,当心跳恢复正常的时候,她也到了宿舍门前。
再次和张姨打招呼,安小语上了电梯,到了五楼,钻进自己的房间,拿出终端看着上面穆思的消息,是自己在车上发呆的时候发过来的,问自己安全回来了没有。
安小语回了她,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多,有些困了。她脱下了校服,去洗了个澡,用以前没用过的吹干机吹干了头,穿好睡衣躺在了床上,看着天板上映着楼下路灯投射了窗棱的影子,发了一会儿呆,迷迷糊糊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