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樊将军去了娘娘庙,那些官员们并不觉得有多奇怪,要不是不合时宜,他们也想去拜一拜,求娘娘庙里的神仙保佑他们能早些结案呢。
等到了晚上,樊将军便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他梦见自己又去到了那娘娘庙中,只是,夜里的娘娘庙与白日里所见到的,好像又有些不同。
娘娘庙迎着日出的方向而建,晨起时,第一缕晨光就会落在庙宇金黄色的琉璃瓦上,将整座庙宇都映射得熠熠生辉,仿若神祇。
在阳光的映射下,整座娘娘庙都显得神圣尊贵,带着神秘而敬畏的色彩,让人不敢亵渎。
庙中常年燃着香火,香火缭绕之间,那娘娘庙中所供奉的神像更是栩栩如生,慈眉善目。
真真倒像是天神下凡一般,让人不禁从心里便想要供奉她,敬畏她。
可是在樊将军的这个梦中,那原本金光闪闪的娘娘庙被高大葱郁的树木簇拥着,黑云压顶,雾气缭绕。
远远看去,不像是供奉神佛之所倒,像什么可怕的地狱鬼府一般,让人心生畏惧。
原本金碧辉煌的琉璃瓦和庄重肃穆的红墙,也变成了阴冷的颜色,让人瞧来只觉浑身不适。
按说见到这般场景,应是立刻转身就走的。
可是在这场梦中,樊将军却觉得自己的身子好像不受控制一般。
明明他一眼就能看出那娘娘庙有问题,可却还是一步一步的踏着石阶,朝那被阴云笼罩的娘娘庙走过去。
阴冷的气息萦绕在周身,让樊将军有些喘不过气来。
走得近了,樊将军便闻到一阵湿冷的气味,还隐约带着一股奇异的芳香,说不出是什么味道,但他不大喜欢。
白日里所见那对威风凛凛的石狮,此刻也变得诡谲起来,高大无比的石像仿佛用嘲讽的目光睨着他,像是随时都会低下头来咬下他的脑袋一般。
而且那眼神就好像化作了刀子,落在樊将军身上,只让他只觉浑身不适,脊背发寒。
樊将军直觉里头不会有什么好事,本想转身离开,可他的脚步根本不受控制,仍旧一步一步,坚定地朝那里头走去。
高大的庙宇牌坊被黑色的雾气笼罩着,看不真切。
樊将军越过牌坊,再往里走,就是庙宇前用汉白玉石铺就的空地,也是他们白日里上香的地方。
只是此刻,原本宽阔的地方被那浓浓的黑雾所遮掩,五步开外,便什么也看不清了。
走得近了,樊将军才发现那棵姻缘树此刻连叶片带着黑色,连同上面所有的姻缘木牌和红绸带也透着一股子森冷。
不知为何,樊将军忽然就想起了白日里那些人写木牌、挂绸带时的样子。
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带着对未来美好的期盼和祝愿,可是,此刻这棵树上面所写的那些字分明却是一个又一个的死期!
什么姻缘、什么祝愿,全都化为了催命符!
樊将军惊出了一身冷汗,可他却怎么也没法转身离开,只能硬着头皮一步一步朝里头走。
就在这时,他听见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樊将军本想要问一问里头有没有人,可是他发现,自己居然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就在他即将跨入娘娘庙的门槛时,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饶是胆大的樊将军,也不免有些受惊,他正要转过头去看看是谁,却忽然间觉得胸口处一烫,陡然清醒了过来。
入目,仍是红枫驿厢房处的素色纱帐。
窗外皎洁的月光照进来,将屋里映照得亮堂几分。
借着月色,樊将军看清楚,自己确实是在驿站之中,并不在什么娘娘庙里。
樊将军心有余悸地撑着身子坐起来,沉沉吐出一口浊气,连身上也沁出了一层薄汗。
想起梦中那滚烫的感觉,樊将军伸手进怀中一摸,却发现先前点苏交给他的那张护身符已经画为了灰烬。
梦中之景仍历历在目,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就好像是真实发生过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