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铺头听到司徒以沫的话,便知道她不是好糊弄的,就将打算好的搪塞话咽下去,见她一个姑娘家在尸体旁瞧来瞧去,不免有些错愕。
他身后的捕快本想呵斥司徒以沫,都被他拦下来了,见他们疑惑不解,郑鹏鲜皱着眉角说,“这位姑娘不是普通人,都给我有点眼力见!”
捕快们一听,立即对司徒以沫恭敬起来,还特意让开一条路,让她仔细瞧尸体 。
宿翰昱则是微微歪着脑袋,颇为有趣地看着正在检查尸体的司徒以沫,眉眼弯弯,笑意正浓。
真不愧是护国大将军的女儿!
这般勇气,真不是寻常女子可有的。
而周围的百姓见司徒以沫一个姑娘家明目张胆地打量尸体,眼睛都不眨一下,忽而起来的敬畏之心 ,皆后退了一步,静静地看着司徒以沫。
“凶手并非是他。”司徒以沫淡淡一句。
那铺头郑鹏鲜皱眉,瞧着司徒以沫手里的丝帕,顿了顿,问道,“姑娘为何断定凶手并非李进邦!”
“看他的手。”
“手?”
郑鹏鲜一听,立即朝着李进邦的双手看去,黑瘪瘪的,不由得皱眉,“他的手怎么了?”
“他的双手没有任何抓痕,而你们已经断定死者是被人谋害的,那他死之前定然会有所挣扎,所以很可能凶手的手背上有伤痕。”司徒以沫语气依旧冷清。
李进邦一听,宛若抓到了救命稻草,连忙将手背露出来,给他们瞧,大喊着,“我手上没有伤痕,不是我杀的人。”
捕头郑鹏鲜皱眉,仔细一想,的确有可能,只是……
“这只是其一,其二就是他指缝里的丝线,这丝线应当就是他挣扎时从凶手身上扯下来的,而这丝线与李进邦的麻布衣不符合。”司徒以沫继续说着,将手帕里的丝线递给捕头 。
铺头郑鹏鲜仔细一瞧,和李进邦的衣服一对比,的确不一样,见司徒以沫视线放在死者的脸上,他微微挑眉,将帕子还给她,问道。
“姑娘,还有其三?”
“不错,其三就是死者脸上的痕迹,这应该是凶手留下来的,这痕迹很像拇指印,关键是这上面还有块角,人的拇指印不会有角, 除非那人的拇指上戴着扳指!”
李进邦立即扬着手,喊着,“我的拇指上没有扳指!”
铺头郑鹏鲜望着司徒以沫平静淡若的脸,愣了一下,随即让手下把人给放了,那些捕快有些犹豫。
“凶手不是他,把人给放了。”
“可是……”
“嗯?”
“是。”
瞧见捕头瞪过来的眼神,那些捕快只好讪讪地将人给放了。
司徒以沫见捕头这般爽快放人,还微微惊讶,随即勾唇一笑,“既然凶手不是他,那自然是另有其人了。”
捕头一听 ,眼睛顿时一亮,“姑娘知道凶手是谁?”
司徒以沫抬眸往人群中看去,勾唇轻笑,“这会儿谁想走,便是谁喽。”
话一落,大家都纷纷往人群看去,随即村民们的视线都放在了一个青年男子的后背上,村民们自觉地退开,只留他一人明显地背对着大家。
“抓住他!”捕头眼睛一眯,立即让人抓住他,忽视他的挣扎,和喊着的冤枉,视线只放在他的衣裳和手背处。
“头儿,他手背上有抓痕,拇指上戴着玉扳指!”
村民们顿时明白了,“原来是何大郎杀的人!”
“不是我,我是冤枉的!”何大郎拼命挣扎,大喊着冤枉。
“哼!冤枉!你身上的衣服可是跟赵二指缝里的丝线一样!”捕头冷哼。
何大郎喊冤,“大人,冤枉啊!穿这种布料的人又并非我一人啊!”
忽然其中一个捕快皱眉,凑到捕头耳边轻声嘀咕,“头儿,这何大郎可是县令大人小妾的哥哥啊!”
捕头一听,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声,谁不知道大人十分宠爱何姨娘!
那要是何大郎杀的人,会不会与大人有关?之前这赵二可是时常出入府衙……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可就麻烦了!
真是该死!
这姑娘好端端地闯出来干什么!
就不能好好地成亲嘛!穿着喜服在死人面前晃悠,也不怕冲撞喜气!
“先把他带回衙门,是不是冤枉的,自有县令大人判决!”
司徒以沫眼睛一眯,她见捕头面色有异,就猜到事情有隐情,看来这人身份不太简单啊!
能让捕头忌惮,莫不是县令大人的亲戚?
看来,有必要去一趟县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