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身子乏得紧,许是水土不服。”玉和公主困倦得缩在床上不肯动弹。
闻人无妄帮她往背后垫了软垫,又就手喂着她喝了口水,眼中带了些怜惜,“委屈娘子了。若不是我……”
玉和公主捂住了他的唇,不肯让他将后半句说下去。
闻人无妄只能将话头又转向另一件事,“清梦公主,没有为难你吧?”
他习惯喊她清梦公主,话语中亦带着些不远不近的疏离,偏偏连一声儿嫡母都不肯喊。
“没有,她只是爱哭,哭自己识人不明,哭她没有早些认出你来。”玉和公主叹了口气,说道。
“她若惹了你不快,那便莫要让她进屋便是。”闻人无妄在听到玉和公主言语中的无奈后,不由得肃了脸。
“那,夫君有没有想过,与她缓和关系?”她将手覆在闻人无妄手背上,目色中带了些关切道。
闻人无妄见她仰着小脸,眼中满是关切和小心,心下不由得软了两分。
他自脱了鞋袜,欺身上床,将她揽入怀中,这才言语平平道,“我数度险些命丧她手,这些年的隔阂真真切切存在着。玉儿,我心上现下只放下一个你,再容不得多余的东西了。”
玉和公主听他这般言辞切切,心中的暖意又多了些。
身为大邺公主,绫罗绸缎、珍珠玛瑙,这些奇珍哪样不是手到擒来?
可身在深宫,每日里见着父皇迎新送旧,她的心底便真真切切渴求着相濡以沫的平淡生活。
如今闻人无妄不过是个名义上的王爷,她却半点不在乎。心之所往,即是吾家。
她将手圈揽住闻人无妄的腰身,面上带了些满足笑意,“夫君,我平生做的最出格也最正确的事,便是随你回了骆城。”
提及此事,闻人无妄面上也带了些怜惜,轻抚着她的脸道,“可还痛着?”
玉和公主知他问的是郝贵妃初时打自己的一巴掌,当下有些失笑,“这般久了,早便不痛了。更何况……”
她媚眼横生,朝他嗔了一眼,“母妃只是怕你负我,才下了手想要瞧瞧我的决心。哪里肯为难自己的亲女儿了?”
她越这般若无其事,闻人无妄心中的怜惜更多。将额头轻抵着她,他的话音中带了些喘息,“初初得公主垂怜,便日日销骨难忘。如今得偿所愿,恨不能时时刻刻以下犯上……”
玉和公主被他的话儿吓了一跳,再瞧见清冷矜贵男子眼中的火热时,心头跟着软成一片。
她羽睫微颤,似是不敢瞧他,只一张脸微微泛红,恨不能将整个人埋入他怀中。
闻人无妄也知自己言辞孟浪,不由得轻笑一声儿,似是亦是不敢置信,这话儿竟出自自己之口。
只他平生所爱入怀,到底是情不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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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柳姑娘过来拜访,可要见上一见?”楹笑盈盈的与时锦通禀道。
彼时时锦正头疼自家女儿若若练的大字,当真是丑的别具一格,偏偏她爹将若若的字仔仔细细装裱了,悬在正厅中央。
这家中迎来送往的,哪个人瞧见那些大字,不得笑话一番?
强压下心中的烦闷,她挥了挥手,“请柳姑娘过来说话吧。”
不一会儿,柳意便着一身粗布蓝裳进了屋。甫一相见,她颇有些热络得执了时锦的手,左右瞧了瞧,“许多日子不见,你怎的越发圆润了?”
时锦现下最听不得别人说她圆润,当下撇了撇嘴,“哪里圆润了?!分明一如往常好吧!倒是你,这般大年纪了,还要蹉跎几何?”
柳意自行斟了茶,悠悠哉哉浅啄一口,“怎么办,见识过你家二爷这般优越男子,世间凡俗竟入不得我的眼了。”
时锦知她只是调笑,当下轻轻叹了口气。
柳意先时因着喜欢齐天逸,特特与靖安侯府交换了庚帖,又定了亲。只那二公子临了变了卦,只说欢喜一个养在身边的丫鬟青栀,不愿耽搁了柳姑娘青春韶华。
因着这事,柳意特特跑到齐天逸跟前问了他,待得确认郎心似铁,终是死了心,还了庚帖,扭身便走。
如她这般刚烈的,自是不肯再在书院呆着,借着身心受创需得抚慰,特特与柳院长周旋了番,这才一人一剑一仆从,潇潇洒洒外出游历。
这些年,她偶有回京,只呆的时日不长,便又扭身离开,当真是越发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