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说,两人并不相配,她还想说,她不信他那虚无缥缈的爱。
然话到唇边,却犹豫着不敢说出来。
她只是个丫鬟,主子一怒,她的好日子便也到了头。
齐墨璟瞧出她的犹豫,执了她的手吻了一吻指尖,正欲再说,却听得棚外侍墨在唤他,“二爷,五皇子让您过去。”
明显的,时锦松了口气。
他的心倏忽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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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个天气好,五皇子的气色也好。
然接下来的事,却迫得他蹙了眉,心中沉甸甸一片。
“这是怎么了?殿下有事唤我?”齐墨璟一身宝蓝外衣长袍,腰束玉带,瞧着比之以往更丰神俊朗,只是难掩眉眼间的疲色。
“你来的正好,”五皇子指了指坐在一旁的贺神医,“此次灾重亡多,以往雨日不好处置,现下天朗气清,是时候把亡众处理一下,以免瘟疫横行。”
虽则天气太冷而减少了瘟疫的传播,但若是掉以轻心,怕是所有勉强活下来的人都要重新经历一次地狱。
“那贺神医的意思呢?”齐墨璟问。
“唯有焚烧,一劳永逸。”贺神医言简意赅。
虽则话说着容易,但此次天灾,多少人流离失所,又有多少人家破人亡?普通百姓都讲究个入土为安,焚烧一词,又有多少人悲痛欲绝?
然,此事刻不容缓,必须马上着手去办。
齐墨璟没有任何犹疑,只应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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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锦寻了个破盆洗了洗脸,驱掉面上的一层染着绯的温热,这才直起身来。
正要拿帕子拭面,便听柳意的声儿自外面传了进来,“时锦!齐夫子正领着兵士要烧了尸山,有灾民不愿意,正在闹……”
时锦听得柳意这般说,手中的帕子跟着落了地。
她目光怔了一怔,却没说什么,直接捡起帕子洗了洗,继续擦脸。
“咦?怎的这般镇定?瞧着倒不像你了。”柳意绕着时锦转了一圈儿。
自打上次时锦雨夜摸黑寻人挖渠,她心中总觉着这丫鬟不一般,由衷生出些钦佩来。
若换做她,可是不敢这般出格。
时锦却淡淡挑起一抹笑来,“焚尸应是贺神医的主意,虽则听着不好听,但为了预防瘟疫,只能这般做。”
“那你便不怕你家二爷镇不住这些灾民?”柳意又问。
时锦觉着这个问题简直不用作答。她刚一瞧见二爷那冷冰冰的神色,腿肚子都在打哆嗦,这些灾民……
怕是不够二爷一个眼风扫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