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华茵做了个噩梦。她梦到苏慕拿着沾满血的地煞剑站在血泊里,地上全是尸体,有人族的,有魔族的,他的身上也全是血,而他的面前正跪着一个男人,竟然是九霄。伶华茵大喊着跑过去,想要阻止,然而苏慕回头看了她一眼,脸上竟也鲜血淋漓,他赤色的瞳孔满是恶意,笑着对伶华茵说了一句话。
“杀了他,你就生不如死了。”
手起剑落,伶华茵大叫着一声醒了过来。
伶华茵吓得一身冷汗,她抱着膝盖蜷缩在床上。
“九霄。”她唤了一声,但是并没有得到回应。她从床上下了地,鬼使神差地打开房门,然而外面竟然是一片漆黑的虚无空间。她猛地把门关上,惊觉自己并不是在幽冥界。
这里是哪里?
伶华茵平静下来,观察四周,这个房间明明就是幽冥界的房间没错,但是外面却什么都没有,她刚刚做了梦,莫非这里是梦境?
知道只是梦,伶华茵倒没那么紧张了。她又重新打开房门,果然,外面有了新的景象,看起来像是一个人间炼狱。
一个缠满荆棘的被烧得火红的铁柱子上绑着一个男人,男人身上的衣服残破不堪,荆棘刺穿了他的身体,背后的肌肤由于长时间被火柱炙烤,已经牢牢地粘在上面,散发着烤焦的味道,双眼眼角的血迹已干,似乎已经睁不开眼。这个人一头白发,绝对不是凡人。伶华茵突然想到了有一种可能。
正在伶华茵接近他的时候,从神魔之谷拿到的那把剑有了反应。
男人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开口说话了。
“破晦。”男人声音沙哑至极,与其说是从喉咙发出的,更像是从腹腔,因为他的舌头已经被拔掉了。
破晦是这把剑的名字吗?伶华茵将那剑拿在手上,剑发出嗡嗡的声音。
“这是你的?”伶华茵问。
男人回答道:“是的。”
伶华茵果然猜的没错,没想到这把剑感应到了主人的存在,将她带进了主人的梦中。
“你就是那个被九霄打入无间地狱的神君吧?”
“我是毕邈神君。”
“你是因为这把剑才把我叫来的吗?”不然她与他并不相识,怎么会突然闯进这个人的梦境里。
毕邈说道:“不是我叫你来的,是你自己进来的,说明你和我有些缘分。我在你身上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你是灵音的转世吗?”
伶华茵也不管他看不看得见,摇头道:“我不是,你认错人了。”
毕邈凝神探寻了一番,说道:“不对,你身上有凤凰神血,这世上除了灵音上神的转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可我真的不是,灵音上神早就在和九霄的一战中神魂俱散了。”
毕邈有些惊讶,“连她都已经死了吗?看来时间真的过了太久了。那么,你和灵音上神可有什么渊源?”
“我是她神血化成的灵。”伶华茵觉得在一个神君面前,没必要隐瞒。
“神血化灵,难怪我会觉得你熟悉。”
伶华茵问道:“这把剑是我从神魔之谷拿到的,不过我得借用一下,因为恶逃出来了。”
毕邈似乎并不吃惊,他道:“他早晚都会离开那里的,在我和灵音上神共同封印它的时候,我就已经料到。它是怎么出来的?莫非灵音上神的法力已经失效了?”
伶华茵咳了咳,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说道:“是我不小心碰到封印结界,结果就无意间打破了封印的法术。所以我想再沿用旧法将恶重新封印。”
“若是从前,我的破晦还能帮上一点忙,但是现在我被关在这无间地狱,神力耗尽,破晦恐怕发挥不出它应有的威力,除非它能找到下一任灵力更强大的主人。”
“下一任剑主?我带着这把剑也有一段时日,但是它也不曾有反应,是否是说我不适合做它的新主人?”
毕邈回答道:“这也不是绝对,但灵剑会自己选择主人,或许某一机缘巧合,破晦就会找到自己的新主人了。也许这次你见到我,是因为这把剑是来向我告别的。”
伶华茵抚过剑身,似乎能感受到里面微弱的灵力流动,说道:“这么说,这梦境是纯属巧合,只是因为我身上带着这把剑?”
“应该是这样没错。”
伶华茵觉得此剑充满凛然剑意,若非剑的主人有着一腔正气,此剑必为邪剑。虽与毕邈相谈寥寥几句,但从他话间也并不觉得他是九霄口中背信弃义的小人。于是便问:“毕邈神君,当初你为何要答应天界的要求,将自己送到九霄手上?你知道他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毕邈回答道:“如果我不去,那神魔两界将永无安宁。”
伶华茵顿了顿,又问:“我想知道,那些事真的是你做的吗?”
毕邈偏了偏头,“你说的是什么事?”
“是你将九霄的母亲骗到幽冥界的罪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