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章六十四 方知我是我(续)
他半跪在地上,像一只高傲的仙鹤在瑶池中向神女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瑶池中,生长着一朵菡萏,那是此刻满面酡红,似醉非醉的神女的本相。
仙鹤展了展翅膀,将长喙伸进瑶池水中,有一尾灵巧的鱼儿在荷叶之下躲闪着,想要借助层层叠叠的荷叶藏匿自己的身型,不被那牙尖嘴利的仙鹤捉到。
荷叶宛如那在风中摇摆不定的菡萏的裙摆,仙鹤低头从荷叶之下将头探了进去,怕伤到神女的本相,也化形成了一个俊俏的人面,冲着躲在两支荷叶根部的游鱼呲了呲牙。
游鱼与仙鹤曾在上次神女的生日宴上见过一次,鱼儿知道仙鹤不会真的将它吞吃入腹,但那长喙比猛兽的尖牙利齿还要折磨人。鱼儿在瑶池中避世多年,从不曾被那样粗暴地对待过。
它怕极了仙鹤的长喙,又不想放弃唯一的朋友,只能好商好量地谈条件。
只让你碰碰我行不行?不要用你的长喙咬我,我没有鳞片,比瓣还要软,受不得一点伤的。
可是神女向瑶池中倒了一杯美酒,让鱼儿的躲闪变得缓慢,终于在荷叶之下被仙鹤咬住。
鱼儿被吓了一跳。
仙鹤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似乎还有余怒未消,似乎是被鱼儿的躲闪惹怒了,以至于用鱼儿从未感受过的力道把它狠狠衔住了。
“唔嗯……”
牙尖磋磨让鱼儿产生疼痛,仙鹤才意识到它有些过分,又怕鱼儿再次逃掉,只好舔了舔鱼儿身上的牙印,让瑶池水重新浸润鱼儿。
*
他将最怜惜又最粗暴的感情尽数反馈给她,好像这样就能让刚刚发生的一切不复存在,好像从始至终她渴求的都只是他。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的恍惚有多少是药力,有多少是他的折磨,只是他太知道她想要什么,也太能分辨她的痛呼和呢喃几分是拒绝,几分是邀请。
魏怀恩捂住耳朵不想听见他的声音,可是这样就好像是全世界只剩下她自己的声音。
神女不该无缘无故地放荡,无因无由地欲求。
可是神女没有告诉仙鹤,这整座瑶池和其中的生灵都是她的化身,只有仙鹤是闯入者。
*
他仿佛从朵之下,茎叶之间获得了又一次新生。他是依托她而生的奴才,却也是她唯一的救赎。
她给了他脊梁,给了他尊严,给了他希望,而这一切在今日终于开结果,他毫不犹豫地,堂堂正正地将她视作自己的所有物,哪怕在看上去更有资格的不渡面前,他也没有再弯下腰。
“怀恩,看着我,刚刚是我,不是不渡。”
他抓着她的手擦拭自己脸上沾上的水泽,笑着亲吻她的手心。
但是不够,一点都不够。他既然已经将自己视作足够拥有她的完整的人,为什么他不能得到她?
如果他没有来呢,如果不渡得逞了呢?她会因为皮囊爱上其他人吗?
灵与肉可以分开吗?
他一直在给予,一直在牺牲,可是今天他想要以这世上再寻常不过的方式得到她。
“嗯,嗯,我知道。”
她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
被烧灼过的琉璃透着红润,由着匠人随心所欲地在琉璃身上塑造痕迹。
很美,是破碎的美,是脆弱的美。
他的手指不安分地代替啄木鸟碰了碰树洞。
“够了,我已经没事了。”
她以为他还要继续。
“我知道。可是怀恩,我也想,真正,得到你,可以吗?”
他趴在她身前。
一点一点用眼神中的欲望和手指消磨她的意志,让她在并不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的时候,就轻易地答应了他。
因为他看到了床头摆放的一位角先生,想起曾经的曾经,在深宫中见过的狎昵之景。
那时只觉得腌臜,但现在只想验证这具傀儡一样的身体是否还能虚张声势。
这对他很重要。
她以为他要用那东西对她,泪眼朦胧地拒绝:
“不行的,这太可怕了,我不要……”
他伸腿勾过来一张春凳,起身把湿淋淋的角先生放在上面,看着魏怀恩解开了腰带。
玉带扣和长剑落地叮当,她拢着身下衣物碎片坐起身来,哭过一次的水眸怯生生地看着慢条斯理宽衣的他。
“萧齐,你要做什么?”
他已经露出了精壮的胸膛,踢了靴子走过来托着她的腿把她高高地抱了起来,孟浪地吮了她一口,她从未见过他这样放纵肆意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