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拜见陛下,"公孙翎指了身边的女子,说:"这位是易潋音,她医术卓绝,数年来一直在臣府中打理医药之事,陛下可一试。"
萧祈煜扫了眼易潋音,这女子看起来不过三十,这么年轻能有什么医术?
"公孙翎,你要找江湖郎中也找个相似点的吧。"
"陛下,微臣愿以性命立誓,若她不能让牧言真好转,微臣定自裁谢罪。"
这人还赌上了自己性命?易潋音心中一紧,公孙翎实在冲动,据说那牧言真已经病入膏肓,连日修养也下不来床,如果自己真的没办法呢?
萧祈煜到了外殿,只说:"王爷与我留在此处即可,你一人单独进去,其中有人照应。"
内殿里沉寂无比,空气中都是浓浓的药味。从味道易潋音就认出这多是补气血的吊命药材,看来宫里的医官是没办法了。
雨瞳走出行了一礼,说:"奴才已经恭候姑娘多时,不知姑娘诊治是否需要准备他物?"
"不用不用,有病人就行。"
"请姑娘随我来。"
走到床边她才看见正值昏睡的牧言真,这少年形容枯槁,苍白的双唇上隐见血痕,可双颊又有些潮红,盗汗、咯血、发热,这都是心肺受损的迹象。易潋音一把脉就知道没什么救了,顶多用金贵药材吊个三、五年吧,可就算活着也是受罪。如果要救,难道自己要给他把心肝脾肺都换了吗?这法子太过麻烦。又或者用幻术呢?如果用幻术,对萧祈煜一个人用也不行,非要织一整个幻境出来。对了,易潋音忽然灵光一闪,为什么不能织一个幻境呢?不如就用之前对洛言的那套法子。
"姑娘,怎么样了?"
"哦,能救能救,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雨瞳难以置信道:"姑娘真是好医术,这宫里的医官们耗尽毕生所学也束手无策,姑娘竟只是把把脉就有了救命之法,奴才佩服。"
"你别奉承了,我只是不像那些老头一样保守。"既然要施幻,也要保证这人承受得住才行,易潋音俯身拉开了牧言真的上眼皮,这少年的眸子……她用两指将少年的眼皮又拉开了些,牧言真的瞳仁?怎么会这样?她之前竟然没有发现。
"怎么了?姑娘,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我都看完了,可以走了。"
易潋音出去后回说要先想想药方,至多明日一定能配出合适的药方来。回去时易潋音在马车上一言不发,公孙翎问及牧言真时她只点头说好,态度颇为奇怪。
等回到宁王府,易潋音才放心说:"王爷,今天我们可有大收获。"
"何意?"
"我指牧言真啊。"
公孙翎眼眸一转,"回书房再说。"
房门关上了,外头还有焉茴守着。
"阿音,你发现了什么?"
"王爷还记得三十三年前的正月初四吗?"
正月初四,那天是个禁忌,其中秘密只有他跟死去多年的萧北煌知道。
"王爷,当年经家一门七十来口,再加上经天学宫的学生、经师,算来有两千余人在一夜间被诛杀了,而这天正是正月初五。因为先皇下旨说国师经枢谋逆,但事实如何王爷跟我都心知肚明吧。"
经枢乃是北域第一国师,而经家千年以来都承袭经天学宫的官职,可谓跟牧言家比肩的一大名门,经家中人可占卜问卦、窥探天机,一直受历任君主重视,但三十三年前的一天,经家势力被尽数铲除,从此北域无经姓之人。
"易潋音,你提这些是什么意思?"
"王爷,经家人并没有死绝。"
公孙翎心头一拧,惊骇道:"你是说,牧言真?"
"不错,虽然有人帮他刻意隐瞒,但细看之下还是能发现端倪,经家人天生绿瞳,跟寻常北域中人都不一样,牧言真的瞳孔中有丝丝绿意,我刚才都已经仔细查看了,我绝不会弄错。"
竟然是这样?难怪牧言家一直对牧言真态度如此奇怪,虽然厌恶他又没有伤他性命,想来这孩子出生时牧言德就知道他的母亲出自经家。可既然是罪逆之后,牧言德为什么还任自己的独子牧言麟留下他们母子呢?当时的北皇还是萧祈煜,留下经家的人可是灭门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