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在宁王府实在被憋坏了,越千泷非要拉着苏玦到市集逛一逛。当下举城都在准备萧祈煜跟牧言雪的大婚,且今天又是立冬,是北域最重视的一个节气了。按照蜃天城惯例,立冬时坊与坊之间的大门都会打开,来自各地商贩都会聚集在东、西二市,不仅价格实惠而且还有平日见不到的新奇物件。所以,越千泷其实早就预谋好了今天要来城中,不仅要来,还要跟苏玦两个人单独来。
现在天色已经暗去许久了,这偌大的蜃天城就好像久睡初醒一般的清灵。坊间的阙楼里传出了缕缕歌声,宽阔的长街上也零星亮起了好些灯盏,有日月灯、镜灯、凤灯、水灯、琉璃灯……护城河上刚搭好的‘灯桥’在夜穹中璀璨夺目,交错的长街上早就挂上了彩索,一盏盏形式各异的‘过街灯’悬挂于上,整个蜃天城就像是在宣纸上缓缓侵开的一缕暖墨,教置身其中的行人们都生出了几许莫名的情愫。
“阿玦,你说这些灯是不是为牧言郡主大婚准备的?”
“应该是吧。”
“萧祈煜我见过了,不知道这牧言郡主是什么样子?”
牧言雪?苏玦一晃神,就是上次来宁王府要取了他命的人?那女子有凌人的盛气,跟萧祈煜像是同一种人。
前边的一个小摊面生意不错,好像也是卖灯的,越千泷凑上去,也跟着大家一起挑起来。
“诶!阿玦你快看快看,这个是什么。”
越千泷指着挂在架子高处的一盏小灯,说它是灯倒不如说是个同心锁式样的小香囊,这灯罩上多了些特别的贴片,外头还裹着薄薄的轻纱,灯中透出的月白色灯光一闪一闪的,配上青蓝色流苏穗子当真新意极了。越千泷本打算买下来给苏琰的,但她刚想去拿就被另外一女子勾了去。
“你干什么?这是我看中的!”
“你的?”看她恼怒的模样,女子立马将到手之物拿在越千泷眼前晃个不停,分明是在炫耀。
“你还给我。”
“既然我抢到了就是我的,”说着女子往摊主那儿搁了几锭银子,“店家,够不够?”
这摊主简直都看傻了眼,抱了银子赶忙说:“够了够了,姑娘您真是好眼力,这月影灯可稀罕了,要是晚上在房间里点亮就能在墙上映出众人起舞的奇观呢,这城里的小姐公子们可喜欢这灯了。又碰巧,东市里就小店一家有卖,还是祖上传下的手艺呢。”
“是吗?看来我是捡到宝贝了。”
越千泷听了气不过,抱了胳膊就说:“店家,这分明是我先看到的,你应该卖给我,你刚刚没看到吗?我刚想拿呢这东西就被她抢走了,你说说你是不是先该问我买不买?”
摊主也犯难了,只能连连道歉。
“怎么?抢不到就在这儿撒泼?”
“你说谁撒泼?”
“大家都看到了,你还嫌不够丢脸而非要我明说吗?”
“把你的银子收回去,这东西我也买得起!”
苏玦拽住了这人正要抓银子的手,小声道:“一个影灯而已,不要生事。”
她生事?越千泷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既然苏玦说了她也不好反驳,只得转而问:“店家,这个还有吗?”
“实在是对不住啊,这灯啊已经是最后一盏了,因为做起来费事,忙活半天也出不来一盏,要不姑娘您看看其他的东西?”
“不行,那我就要她手里的的那盏。”
这时女子的神色微变,目光停在苏玦身上,玩味的说:“是你?你难道不在宁王府私牢吗?”
越千泷把这两人打量了一圈,“你们认识?”
“我上次放过你一命,为了报答你是不是该帮我治一治这疯丫头?”
“分明是郡主自己没本事杀我,怎么倒说是救我一命?”
没错,现在二人眼前的女子就是牧言雪。
“好啊,既然佻不肯教训这丫头,不如我就顺水推舟把这东西让给她,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不会答应你。”
知晓这人身份后的越千泷也严拒道:“对啊,一个影灯而已,大不了本姑娘不要了,阿玦我们走吧。”
“走?以为我们牧言家的人是这么好欺负的?”
牧言家!这摊主识趣的溜走了,只留下个空摊子。
牧言雪一抽鞭子,正要把越千泷拉回来时那长鞭就被苏玦层层缠在了掌中。
“苏玦,你已经身犯重罪,现在还敢跟我动手?”
“对付你我来就好了。”
周围人群渐乱,从乱流中突然传出一声低喝:“阿雪,住手!”
是萧祈煜,身边还跟着牧言真。
萧祈煜身着一件浅银色的窄袖短衣,外面搭着以金线描纹的绯色翻领外褂,再配上一双及膝的鹿皮长靿靴,即使处在熙攘的人群中也显得分外耀眼。
苏玦跟越千泷都是一惊,这堂堂帝王怎么到王城外来了?他们两个从沧浪原回来后也没跟萧祈煜见过,这下偶然碰见双方都有些无措。
“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