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古怪?”
“恐怕,跟复骨丹有关。”
“复骨丹?”
二人不再交谈,等准备好晚饭后又敲了敲李明允的房门,那人应声出来了,可手里多了个沉甸甸的包袱。
“李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瞒二位,我这就准备离开了。”
“离开?你要离开丰都?”
“没错。”
“你不是来求药的吗?那么复骨丹求到了?”
李明允笑得苦涩,回说:“那丹药,似乎没什么用。”
素灵犀一惊,“这么说你拿到手了?你见到了丰都城主?是他亲自给你的?”
“那日我跪倒在药王殿个,忽然出现一戴了半块面具的青年,是他给了我丹药,并非丰都城主。”
“那人长什么样子,可有跟你说什么?”
“没有,他给我药后就离开了。”
“你给你朋友吃完没有效果吗?他的容貌没有恢复?你确定给你药的人是来自乌有殿?”
“有没有用对我都没意义了。”李明允看了看这屋舍,说:“这房子的租期还有半年,里面备了米面等,也够你们生活一段时间了,你们大可安心住下等苏公子回来。”
“你要把这些都留给我们?”
“对了,我屋中还有些银子藏在床边的小柜中,钥匙我放在枕头边了,你们都拿去用吧,反正,我回都城的盘缠都带足了。”
素灵犀和孟青阙大眼瞪小眼的,他们不过萍水相逢,之前的五十两他们还没还呢,李明允真会这么慷慨?
“李公子,你的恩德,我跟灵犀都记住了,如果以后有机会去宸国都城,我们一定登门拜访,好好答谢你。”
“好,”李明允神色一敛,语声中有种深深的惆怅:“我们一言为定。”
三人有说有笑的用了晚餐,期间李明允说了好些李家长姐的事,可以看出,他们姐弟二人感情深厚,甚至比亲姐弟还好几分。到第二日清晨,李明允收拾好行囊便跟他们告别了。
这雨刚停了两日却又下起来了,可今天的雨水如丝如缕,就像乐坊里歌姬吟唱的小曲一样,看着虽然轻缓却又绵长细腻的,似乎能将这初春的清寒一点点渗透到人心里。
当下快到黄昏,城门也关上了,赵景照例穿了一身黑衣,他搅刀斜靠在身后的樟树上等着一辆即将路过的车马。昨日他试着在街上走了走,那些人不躲也不闪的,还有几个稚童跑过来让自己一起玩蹴鞠。但赵景已不习惯处在人群中,即便他人没有一丝恶意、没有一点蔑视,赵景也还是不知该如何开口,不知怎么样跟寻常人相处。
其实,不是赵景不想逃开这杀人买命的日子,而是他发觉已经逃不开了。这大概就是人之命数吧,注定了他赵景一生都只能处于暗中。然而赵允是不同的,在赵景的眼里,那人就像极了天上的曜日,即便得知了真相,他也从没想过要杀了赵允。他的命是赵家给的,他不过是赵允的一个跟班、赵家的一个奴才,但赵家人一直待他有如亲子,这恩德,就算要用他的命来还给赵允也是应该的。可赵景心中对赵允的记恨却如琢如磨,一点点将他蚕食殆尽。只因为,赵景从没把赵允当主子当小少爷,而是将他当成了知己,当成了兄弟。
这背叛,当真是一剂刻骨的苦药啊。
远处传来了马车的声音,赵景凝神望去,果然见着一辆马车急急驰来。这单生意的雇主约好了和仇家在东边的竹林相见,想来是那人来了。
这单生意也是笔私怨,据说坐在马车上的是雇主年轻时在书院的好友,其中细节赵景不愿打听,可雇主既然愿意倾家荡产的两百金去买一个人的性命,可见对那人的仇恨之深。
待那马车停好了,赵景见从车上走下来一穿着青衣的年轻人。
赵景走到那人身后,问道:“你就是陆疑?”
“是,你又是何人?”
“取你性命之人。”
话刚说完,赵景便拔剑而去,待那人转身,这剑锋便一下穿透了他的前胸,直指要害。如此下来,陆疑绝无生机,只是赵景觉得奇怪,这单生意简单得很,眼前 的人是一人前来赴约的,而且是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书生,为什么雇主会愿意出这么高的价钱呢?
现下多想这些也是无益,他只管回去交差拿赏钱就好,赵景冷眼看着眼前之人倒下,正当他要转身离去时,却听到了一句万万也没想到的话:“小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