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七夕之际,赵府心腹老管家陈元风尘仆仆地赶到青城山送信,报道玄姬父亲被厉鬼缠身,请了七八路道士设坛作法,却都丧了性命,为防不测,只有叫唤玄姬回去,相伴左右,镇压厉鬼。
金华夫人虽然舍不得爱徒离去,但一来她应“九阳逆劫”之数,二来此事非同寻常,因此交付了镂羽云纱,谆谆叮嘱一番,将玄姬送出了山门。
玄姬含泪叩别师父,径下了青城山。
她救亲心切,准备御风而归,奈何老管家陈元年迈惧高,而若独自先行,又不知路径,最后只好卖了一匹白马,同老管家陈元急急望归州进发。
天近黄昏时,二人行至一处三岔口。
忽见一拨人马匆匆路过,有的负刀,有的提枪,有的拈着狼牙棒,有的背着弓箭……一个个好似凶神恶煞,马踏尘烟,飞驰而去。
正在玄姬疑惑不解时,又飞奔过来几匹快马。
隐约听见一个肩挎大弓的汉子恶道:“今夜集合一百人手,一定要把那桃村的鸟人杀个干净,为六当家的报仇!”
“那桃村的陟宫一枪就要了六当家的性命,可见他十分厉害。”有一个狗头军师模样的人答道。
“我吴三巴子还怕他陟宫,老子背上的弓箭可不是吃素的!”
“三寨主箭法了得,夜里射物如同白昼,但还是小心为妙。”
“四当家的、五当家的、七当家的都去了,合着我四人还斗不过他陟宫。等杀了他陟宫,一村老小,斩杀绝尽,一个不留!”
那话间,马蹄哒哒,人影如风,卷起漫天的黄沙,已然飞驰而去。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玄姬拨马让道,靠路边而行时,忽听见那话,暗自震惊道:这些人拿刀带枪,原来是要去屠人家的村子去,而且一村老小,斩尽杀绝,一个不留,这些人怎么这么狠毒!
玄姬在青城山时,蝼蚁都舍不得伤,而禽兽受了伤时,她都要哭上几日,因此听说“一村老小斩尽杀绝”的话,岂能无动于衷!
于是她唤道:“陈伯:那些人要屠人家的村子,我们跟上去看看。”
“小姐:那些人一看便知都是山匪,个个杀人如麻,小姐不要多管闲事为好,老爷正被厉鬼缠身,我们还是赶紧回家去吧。”老管家陈元慌忙劝道。
“这哪里是多管闲事!屠人家村子,伤人家性命,说得跟玩儿似的,难道那些人命还不如蚂蚁!我既然听见这个消息,岂有不管之理?”玄姬心起怜悯,不听老管家劝告,就跟随在那伙山匪后面,打马飞奔而去。
“小姐!小姐,你可要当心点啊。”老管家连连叫唤。
但玄姬早已奔出百十米开外,老管家无可奈何,慌忙紧了紧斜背在肩上包有佩刀的包裹,然后一夹马肚,匆匆随后追去。
二人一前一后行过二十余里地。
忽见前方不远,山川平地间横卧着一座村寨。
村寨左边是一条黑幽幽的大河,右边是一座山包,但靠近村寨前面的部分,已被掘挖出一道五六丈高的土崖,正好作了屏障。
而那村寨口早已垒起巨石,扎立栅栏,构成工事,这也是黎民百姓在乱世里、为防止强盗山匪洗劫而想出的保卫家园的办法。
此时村寨前,火把通明,火苗呼呼燃烧,烧红了附近的天空。火光影里,隐约排列着百十号山匪,刀枪林立,杀气腾腾。
玄姬勒停坐骑,将那情景全看在眼里,一时犹豫起来,单凭她一人之力如何对付得了那百十号山匪?
她刚咬咬牙,准备策马冲过去,却忽被老管家挽住了马缰。
原来老管家害怕小姐出事,追赶上来后,便跳下马,阻拦玄姬冒然行事。
“小姐:那里有一百多山匪,你去岂不是羊送虎口,白送性命,如果小姐出了事,老仆怎么回去向大人交代。”老管家苦求道。
“那该怎么办?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山匪屠人家村子啊!”玄姬十分着急道。
“那村中自有村民对付山匪,以老仆之见:小姐还是就在此处看看作罢,千万不要惹火上身。”
老管家此话一出,倒是提醒了玄姬。她暗道:老伯说得没错,我且在此处看看,等摸清了情况再说,切不能鲁莽行事。
思量间,便见道路前边正有一片矮松林,于是玄姬便答应了老管家的要求,拨马钻入矮松林中,驻马观看。
老管家陈元见状,抹了一把额头大汗,这才放下心来,蹬鞍上马,随后钻入了那片矮松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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