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飞石崩之间,青藤忽起忽落,银铃般笑声不断。
这一旁可急坏了升道之弟七魔升柱哩,遂嗷叫一声,跃下雾头,自后夹击青藤。
他俩本是同根兄弟,自然一般模样,一般本事,拍掌跺脚,力大无穷。
刹时间,天旋地转,木石炸飞。
众妖魔屹立在云雾里,观望指点,开怀大笑。
青藤见两个妖魔一左一右,劈头盖脸地缠得甚近,便又发了天真之性,忽而跳到升道的左脚背上。
升柱觑得准,抬脚直跺将下去。
升道东张西望,正寻不到青藤哩,猛不妨左脚背上被跺了一脚,直如剁碎了脚趾头,双手捧起左脚,右脚立地,乱跳乱蹦,嗷嗷怪叫。
却忽见青藤正攀在升柱的鼻梁下,升道遂攥紧圆桌大小的拳头直擂将过去,青藤复又轻轻一跳,跳到升道的肚脐眼上。
升道一拳过来,山呼海啸,正擂在升柱的鼻梁上,直打得他鼻血窜出,恰似开了个杂酱铺子。
升柱正捂住哒哒滴血的鼻孔,唔唔啊啊哼唧哩,却又见青藤粘在升道的肚脐眼上吐舌头,扮鬼脸,不禁火冒三丈,狠狠地抬脚踹去。
银铃般的笑声中,青藤闪电般飞落在升柱的阔腰间,而升道则被踹了个仰冬瓜,翻出多远。
两位妖魔怒气冲天,猛擂狠打,却都打在自家兄弟身上。不多时,浑身挂彩,嗷嗷疼叫,双双滚倒在地上。
而青藤却飞落在一座磐石上,悠闲地晃荡着一双小腿,勾指嘻笑道:“两个大笨蛋!来呀来呀……来打你小姑奶奶啊。”
“啊呀呀呀……气死我也!六弟七弟!你两个速速退下,让二哥来灭了她。”忽然,从云雾中又飞下一位妖魔来。
只见他鼓腹细颈,双眼暴突,双手握着一根三股铁叉,正是二魔钟肃!
这二魔钟肃乃是幽气之物,潜伏在地下修炼,炼就了地火之精,与其他七位妖魔共聚在括苍山,占山立界,坐着本山的第二把交椅,道行也有二千多年哩。
升道升柱看见钟肃飞身而下,哎呦哎呦地俱爬起身来。
升道苦了脸道:“二哥,你看看:我的脚都被七弟跺肿了,长个大瘤也似,好不疼痛。”
“你还说呢,二哥,你看看:我的鼻子,都被六哥打歪了呢。”升柱抱怨道,“二哥:这小丫头狡猾的狡猾,你可要为我两个出出这口恶气!”
“两位兄弟,放心就是,包在二哥身上!”钟肃胸脯拍得嘭嘭响。
话音落处,钟肃掉转身,绰开大步,耀武扬威地走到那磐石之下,口中念起咒语,忽举三股铁叉,对准青藤喷出一团烈火来。
青藤吓得一跳,飞身避开。
那磐石忽地着了大火,呼呼燃烧,顷刻间烧成一缕轻烟,袅袅散去,果然厉害哩。
钟肃见走了青藤,飞步追赶,双手不停地抖动三股铁叉,频频放出烈火。
顿时间,山头山坳里四处都窜起大火,此一处,彼一处,熊熊燃烧,烟火冲天,十分吓人。
青藤戏够多时,兴趣已尽,遂对钟肃鄙笑道:“任你这地火厉害,又怎奈何得我。”
话落处,青藤伸指一点钟肃的三股铁叉。
却是怪哩!那火起初还大有亩余,放得有声有色,渐而桌面大下,也甚有几分威风,但到后来,越放越小,竟似放炮仗一般,突突突射不出数丈来远。
“哈哈哈哈……妖怪,似这等火,你也敢拿出来显宝。”青藤笑得枝招展,戏谑道。
“啊呀呀呀……啊呀呀呀……”钟肃气得啊呀暴叫,把脸憋得猴腚也似,连连抖动铁叉放火,却是越放越小,好似鞭炮火星,直在叉头上零零星星地洒落下来。
钟肃知道法术已破,羞愧难当,一摆铁叉,落荒而去。
青藤双手一叉小腰,昂首叫阵道:“你们还有谁下来比试比试?”
众妖魔立在云雾里,面面相觑,谁也不敢抢话。
季忠早已听费天君说过这小女孩历害,遂用蜃毒和淤泥阵陷她,竟然不曾陷住,自然就有了几分相信;此时又见兄弟三个陆续败下阵来,更是深信不疑。
因此,他怒吼道:“都闪开,让我来灭了她!”
众妖魔闻声,果然都闪将开来。
季忠忽把肥胖的身子往云雾里一伏,欲化出元身,吐出“蜃毒”来毒倒青藤。
却忽听见身后有人唤道:“季兄,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