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傩尊者看护了许久,见无异样,方才返回灵山交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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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傩尊者情急之下的一句歉语,不料竟让那费天君探知了诺那佛祖灵元转世的玄机!细说起来,这也是东土大劫来临,气数尽变,神魔纷纷出来作乱。
但这费天君究竟又是何许人物呢?
实际上他不过是昊天瘟部里的一个行瘟充役副使,名不见经传,也不在神籍编制之中。这充役副使说白了,就是瘟部聘来的差役,替五方行瘟正使跑腿打杂,干些苦活累活而已。
可是这费天君历劫精修,法力激增,道行早已在五部正神之上,因此久居副职,心中常有不平之气。
那日,罍山坍塌,煞灵逃逸,各部众神也都看见了,都似把持不住一般,蠢蠢欲动,是以瘟部大帝吕岳勒令众神关门闭户,各守玄关,防止为煞灵所诱,走火入魔,原来这瘟部众神出自截教门下,皆非人身,最容易遭受诱惑。
等出得关来,费天君恰巧与南方行瘟正使李奇李天君相遇,于是二神一时聊起山海大动之事,渐渐就聊到了“道心魔趣”之别,各抒己见。
最后,李天君辩不过费天君,就讥笑道:“任你道法说得精妙,终是无法享受我等正职之禄。”
费天君闻说,不悦道:“我勤修苦炼,自然会有天道酬勤之日。”
李天君不以为然,复嘲笑道:“如果你都能修得正禄,那么我等岂不是修得天师天王了?哈哈哈哈……”
嘲罢,李天君仰天大笑,拂袖而去。
费天君只当与李天君推心置腹,聊表胸襟,却未料到遭他小觑挖苦,生生气得嘴角抽搐,面色青紫。
夜间,邀请和瘟使李平小饮,叙说郁闷,就把那酴醿酒兀自饮过了头,嫌弃侍童添酒不勤,醉打了他一顿。
那侍童受了伤,抱头鼠窜,恰与李天君撞了个满怀。李天君问了原因,便来抱打不平,大骂费天君狂妄。
费天君早就愤怒,就仗着酒疯要教训李天君。和瘟使李平劝解不开,二神就大打出手。
另外三位行瘟正使闻声赶来,都怨怼费天君不过一编外副使,却如此目无尊卑,欧斗正使,便齐上阵来相助杨天君。
费天君一时酒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施展出本事,将四位正使打得鼻青脸肿,负痛哀叫,却都不是费天君的敌手。
这一闹,就惊动了瘟部大帝吕岳,就前来训斥费天君。
费天君醉意正酣,三言两语不和,又与大帝争执起来,一个不留神,竟然把大帝推翻在地,崴伤了脚,颜面扫地。
众正使大惊失色,急忙一边扶起大帝,一边大骂费天君。
就把费天君的酒给骂醒来,他顿时浑身冷汗飕飕直冒,仆地磕头认罪。
吕岳跌坐在地上,哈哈大笑,好不夸赞了费天君一番,然后叫众正使扶他而去。
费天君自以为宽恕了他,羞愧难当,深为感激。
不料此事后,费天君再不录用行走,虽不奉茶侍酒,却已与仆童无异,才知大帝衔恨于心。诸使更是疏远他,不与交集。
费天君思之极恨,暗道:我三千年的辛勤苦劳不放在眼里,一场醉酒失态却牢记在心头;有朝一日,若能扬眉,定血今日之耻。
自此,费天君把那通天的怨恨都埋在心底,云游于天地之间,准备另寻他处立身,但都事与愿违。
这日里却巧,费天君正游于西天,忽遇见阿傩尊者,无意之间得知了这等玄机,起初他也并未在意,但行过数十里后,猛然醍醐灌顶,恶向胆边生来。
他暗暗道:听说佛之灵元乃是舍利子所结,吃了它可助大大功法,这诺那佛祖的灵元可是有无量之功啊!我如今漂泊无依,恰似那无归的末落子,无故却得此玄机,这岂不是天意眷顾?我何不趁这煞灵乱界之时,冒一番天险,证我殊仪?若能成功,立名三界,莫说吕岳李奇那几个贼厮,便是整个南天宫里的神仙,谁还再敢小觑于我!
费天君怨恨蒙心,魔性炽起,便就掉转身来,匆匆赶到了万丈红尘上空,却早见那灵元隐约,几成虚影,落入东南地界上去了。他急急追赶上去,那灵元却杳杳灭灭,不知去向了。
错失了良机矣!
费天君跌足长叹,转身欲走,忽又想道:这元灵毕竟在红尘东南之地,待我慢慢寻去,就是在大海里捞针,也总有寻找到它的一日。
此念一定,费天君就飘飘然然落入了红尘之内,却正是在江南地界上,但见山川历历,市衢吵杂,已然身在人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