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难的?不就是说两句给九王爷加油鼓劲儿的话吗?”
“嗯……”小姑娘放下水囊,“那便写百战沙场碎铁衣,寒冬已合数重围。突营射杀北齐将,独领残兵千骑归。”
初夏:您还真去歌颂九王爷啊?咋就不能跟个新媳妇儿似的,整点相思入骨之类的呢?
“主子,您要不给九王爷写些郎情妾意一点的?”
小姑娘想了想,沉吟道:“诸如,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
初夏:这都哪跟哪啊!
这话倒是没什么错,可你也不看看,你跟九王爷大婚第二日便分离,您再往信上写这些,岂不是带了些故意埋怨?这不是勾的九王爷分心吗!
不是,这小姑娘到底从哪听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
莫不是有人背后乱嚼了舌根子?
“等等!主子,这话你从哪听来的!”
“话本上就这么说的啊!”小姑娘振振有词,“就是……”
眼瞅着小姑娘滔滔不绝的开始讲起了话本子,初夏揉了揉眉心。
罢了,自个儿娶的媳妇儿,还是让九王爷自个儿糟心去吧。
她是没那个本事遭受了。
倒是外头赶着马车的严八挠了挠头,插了话儿。
“王妃,您要不也别写这有的没的了,不如就写些您平常的趣事儿吧。那样爷肯定会高兴的!”
“那不是更敷衍?”
“王妃,您可不知,咱爷心里头啊,巴不得知晓您每天都干了些什么呢。”
严八笑道:“爷虽是人在北疆,可那心早就奔到您这儿来了!”
“您可别不信,爷平日里可最烦写信了,可您瞧现在,这信件是三天两头的往京城里头送。”
“您也不必为了写信烦恼,就多多提提自个儿的事儿,爷怕是那嘴就要乐的合不拢喽。”
“当然了。”严八抓着缰绳的手微微松了松,有些腼腆的笑,“您要是捎带着能多提我们家爷两句,就更好了。”
莫冬儿向着初夏眨眨眼。
九王爷这么好糊弄?
初夏眨了回去,你别看我,我不知道。
“成。”小姑娘应了声,“我知道了,多谢你。”
紧接着,小姑娘斗志昂扬的挽了挽衣袖,准备大干一场。
初夏却掀了帘子坐到了外头去。
还是走吧,她总觉得接下来好像不会看见什么好事儿。
马车里头,小姑娘撸着衣袖盯着面前落着点心渣渣的宣纸思索半晌。
说干就干!
等到小姑娘捏着一封鼓鼓囊囊的信件出来,郑重其事的交由严八手中,已是月上柳梢。
莫冬儿还极其严肃的道:“交给你了。”
“哎!王妃放心,一定交到王爷手里。”
马车慢腾腾的往前赶,一行人拖家带口的,也不低调,游山玩水一般,直到下起了蒙蒙初雪,才慢悠悠的赶到了爻洲。
爻洲。
四面环山,算得上是钺安中,最为安逸的一座城。
年纪大些的朝中官员乞骸骨,都喜欢退了那年少时的一身张狂,来此安度晚年。
年头久了,这爻洲里头,便尽是些书香门第,百年世家的老宅子。
苏家,亦是在其中。
就在这初雪蒙蒙的天气,莫冬儿的马车,踏着零星的雪,行进了爻洲。
只一辆同体漆黑的马车,毫无标识。
早些时候,莫冬儿便派着人先前带着的九王府下人们遣回了。
这一路甚远,带的人多也不方便,先前也只是怕皇上一时冲动误伤了人,这才拖家带口的都领了出来。
如今自然是要再将他们送回去的。
都是些在九王府做了许多年的人,此次领他们出来玩乐一把,也算是她这个当主子的给他们放了假,带着他们潇洒一把了。
等进了爻洲,原先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只剩下了初夏严八,以及数名暗卫罢了。
爻洲这地方,早对各地的大人物提不起兴趣,见着两匹高头大马拉着一辆通体漆黑的马车慢腾腾的行在街道上。
哪怕这拉车的是难得一见的千里马,车厢亦是重金难求的香木,众人也是见怪不怪。
周边人不惦记,严八也就慢悠悠的赶着车,由着马车里头的小姑娘懒趴趴的躺着,少经受着些马车颠簸。
跟着王妃没多长时间,却将小姑娘懒散的性子摸了个透。
初夏却轻敲了敲车厢,“主子,是先找地方歇息,还是直接便去苏府?”
“先去歇着吧,一路上也都累了。好生洗洗歇着,明儿一早再去拜访苏府也不迟。”
“是。”
初夏伸手接了严八赶车的活计,直领着一行人迈去早些时候便给自家主子备下的地儿歇脚。
一路游山玩水,也未曾见得有多风尘仆仆。
可等着洗漱完毕,换了衣裳,天色也倒不早了。
远在北疆的九王爷,就是今儿个,收到了小姑娘寄去的信。
北疆大雪都压弯了树枝,外头天寒地冻,唯有烧着炭盆的大营里,能稍微有点热乎气儿。
靳辰轩正在大营里听着严青念密报呢,外头突的一人,急匆匆的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