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雅颂就知道她会推辞，所以早就想好了说辞，一脸的不以为意道：“你不是说如果有机会，想要回到家乡做一名乡村教师，去改变那些孩子们的命运吗？”

“这是我送给那些素未谋面的孩子们的礼物，又不是给你的，你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可、可是……”柯恋还想要辩驳，风雅颂却根本就不给她机会。

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的话道：“别可是了，就算我这份礼物是专门为你准备的，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本来就是朋友了呀！我送你一份临别礼物来为你饯行，不是挺正常的一件事吗？”

“如果你觉得难为情，那就等将来有能力了，再回赠我一份礼物便是。”

“而且退一万步讲，你欠我的人情总比欠风韵的人情要好得多吧？”

这倒是真的。

事实上，柯恋在看清楚风韵的为人后，就已经不指望她能兑现当初的承诺了。

毕竟一个连人命都可以当做儿戏的人，一个在竞争中处处作弊的人，违反起约定来肯定也毫无心理负担。

更何况柯恋本身就处于劣势，就算风韵违反约定，她也根本就不能拿对方怎么样，只能自认倒霉。

所以早在她鼓起勇气，去找风雅颂坦白一切时，她就已经打算认命了。

公司要雪藏她就雪藏吧，为了不支付那笔天价违约金，她不会再闹着和经纪公司解约了。

就算从此以后都不能再从事一切与演艺活动相关的工作，她还可以选择去厂里打工，去餐厅端盘子刷碗，去夜市摆地摊。

她本就出身于底层，娱乐圈里纸醉金迷的生活对她来说不过是黄粱一梦。

现在梦醒了，但生活还是得继续。

她也不过是折返回自己原本的人生轨迹，再顺着往下走罢了。

比起那些一辈子都顺着这个轨迹走，从未领略过上层人生活的底层人，她已经很幸运了。

怎么能奢望自己还能得到更多呢？

在收到风雅颂的那张小纸条之前，柯恋一直都是这么劝自己的。

而现在……

实现梦想、过上理想中的生活的机会已经被风雅颂塞到了她手中，她忽然又有些不甘心了。

明明人人生而平等，凭什么出生在他们那里的人，就活该被焊死在整个社会的最底层，受苦受穷一辈子呢？

她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她不曾见过光明。

所以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柯恋终究还是像碰到稻草的溺水者一般，紧紧地将那张纸条攥在手心里。

然后重重地朝风雅颂点了点头道：“谢、谢谢你，我一定会，很努力很努力的！”

说到最后，她的嗓音里都不受控制地带了些哭腔。

身体也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而一直在发抖。

风雅颂则像往常一样，伸手捏了捏她的小丸子头，而后笑得眉眼弯弯道：“等你梦想实现的那天，记得给我个回信呀！我一直也挺想找机会去山村体验一下支教生活呢！”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告别过后，拿到总决赛邀请函的二十二位练习生排着队登上大巴，前往线下粉丝见面会。

而没能拿到邀请函的练习生们，则一直在他们身后高声喊着加油。

直播间里满屏都是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