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琇回来了,他不但训练出一支非常有经验的船队,还熟悉了周遭海域的好几条航线。
顾倾城拿出了一张巨大的舆图。
这是她根据后世的卫星地图,再结合本世界的实际情况,特意找匠人绘制出来的。
非常详细,非常准确。
大到山川河流,小到海上的某个点,全都画了出来。
舆图很大,直接能够铺满一个屋子。
顾倾城只穿着足衣,踩在舆图上,她手里拿着一根教鞭,在沿海的位置比划了一下。
“穆师兄,这条航线如何?”
“船队最多可以运送多少人、马、粮、军械?”
顾倾城心里其实有大概的估值,但她还是想请专业人士,说一说精确的答案。
“陛下,现在正是夏季,海边多东南风、南风。”
“船队由南向北,顺风而行,倒是可以快捷许多。”
穆琇刚航行回来,对于海上的季风情况非常了解。
他仔细看了看顾倾城指出的目的地,将地图上的点,跟脑海中的具体位置进行了链接。
他大致有了非常具象化的概念。
“快则十五日,慢则二十日。”
穆琇暗自捻动手指,将宝船船速、季风风速以及两个港口之间的距离等所有因素都考虑了进去,给出了一个相对确切的答案。
至于顾倾城的另一个问题,他也仔细思索。
“每艘宝船可容纳千人,船队目前已经有三十艘宝船。”
所以,若是整个船队全体出动,一次性可运载三万人。
“三万人啊。”
顾倾城微微叹息。
没有工业化的时代,只靠人力,还是太局限了。
想要通过海上通道运兵,其实还是过于理想化。
现实中,操作起来有着太多的问题。
顾倾城这还是不需要考虑钱财的损耗,嗯,某小岛上的白银,已经成了顾倾城的钱袋子。
靠着这巨大的银矿,顾倾城养得起规模硕大的宝船船队,也能一次次的挥霍。
“幸而这次不需要太多的人马,只需要有一支奇兵进行突袭就可以!”
顾倾城早有所计划,穆琇的答案,只是让她更加确定罢了。
……
平城。
时隔半年,宇文珩见到了自己的父亲宇文松。
他丝毫没有迟疑,见面就跪了下来。
“阿父,不孝儿珩特来认罪!”
宇文珩非常干脆,下跪、认罪等流程,一气呵成。
宇文松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一双虎目定定的看着宇文珩。
“认罪?怎么说?你哪里错了?”
“儿不孝!儿自作聪明!儿不该擅自出兵南下……”
宇文珩真的拿得起、放得下。
尤其是在自己父亲面前,他主动丢下了所有的自尊与骄傲。
不过,宇文珩也不是一味的认错、示弱。
他细数了一番自己的过错,便说出了一个还算是“机密”的事儿:
“然则,此次与南朝交战,儿子倒也不是一无所获!”
“儿子确实败了,可儿子不是败给了顾氏以及江边守军,而是败给了一种神器——”
一边说着,宇文珩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半截的瓷瓶。
瓷瓶不大,也就成年女子拳头大小。
这半截的瓷瓶似乎不是被摔碎的,断口处还有火烧的痕迹。
“这是?”
宇文松不明所以。
他根本不知道儿子弄这么一个破烂儿回来,还如此郑重其事,是个什么意思。
“阿珩,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几个月前的大败,跟此物有关?”
“阿父,您不要小瞧这个小瓷瓶。”
“它不是普通的瓷器,而是里面填充了东西,只要被它击中,就会‘轰’的一声爆炸开来……”
说道“爆炸”两字,宇文珩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眼底更是闪过一抹惊惧。
他仿佛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场景,直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宇文松就有些好奇了。
他的儿子,十来岁,只比战马高一点儿,就开始上战场。
而战场上从来都是残忍的、血腥的。
血肉横飞,哀嚎遍地。
一脚踩过去,不是尸体,就是散落的脑袋、断肢。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就是比地狱都要可怕的地方。
宇文珩却早已习以为常。
经历过真正的战场,体会到真正的惨烈,宇文松以为,似他们这样的悍将,是不会惧怕任何人、任何事。
可眼前的嫡长子,却一脸的惊惧,宇文松确信,这一定不是儿子怯懦,而是真的遇到了比战场更可怕的情况。
“阿父,您没有亲眼见过,不知道这种东西爆炸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