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继的一番话,彻底让谢氏安分下来。
“郎君,我、我不要和离!更不要写什么断亲书!”
谢氏低着头,小声的说着。
她又不傻。
自己都快四十的人了,早已做了祖母。
这个年纪和离,以后她还怎么办?
改嫁?
呵呵,这样的年纪,她只能嫁给更老的鳏夫。
都不是给人当后娘了,而是直接升级为后祖母。
且,以她的岁数,很难再生产。
再嫁的夫君,若是跟他没有亲生的孩子,她就始终无法融入新的家庭。
后母难为,后祖母更尴尬。
明明在顾家,她可以过着夫君敬爱、儿子儿媳妇孝顺的好日子。
为什么非要改嫁,给自己弄个尴尬难堪的身份?
谢氏不傻!
她会偏心顾幼仪,除了原本对于女儿的疼爱外,也是顾幼仪有大造化,可以给她更大的尊荣。
但,这样的“大造化”还要几年甚至是十几年才能实现。
为了一个还不确定的美梦,让她舍弃现在的富贵、惬意的生活——
呵呵,她疯了才会这么选!
再说了,就算没有留在北朝,顾幼仪也是她的亲生女儿。
待到将来宇文氏一统天下,谢氏依然可以凭借血缘关系,重新得到那份荣耀!
顶多到时候,给女儿赔个不是,再好好的哄一哄。
母女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
更不用说,她的离开,也不是自愿的啊,是被郎君喂了药,五大绑的搬到了马车里。
……谢氏已经想好了将来如何跟女儿哭诉。
所以,对于顾继的“建议”,谢氏直接拒绝,“郎君,我、我就是放心不下狸奴!”
“但我真的从未想过离开您,离开二郎和五郎。”
谢氏口中的二郎、五郎,就是她为顾继所生的两个儿子。
两个儿子也都娶妻,孙子孙女都有了!
“……”
顾继淡淡的看了谢氏一眼,他没有去确定妻子这番话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这都不重要!
顾继已经对妻子失望了,以后夫妻俩,也就只剩下了“相敬如宾”。
真心与否,顾继全然不在意。
再说了,到了他们这样的年纪,早已不会计较什么情情爱爱。
家族、儿孙才是最要紧的。
妻子若是安分,那就继续做二房的主母。
妻子若是还犯糊涂,那就让她退回内院去静养。
左右二郎的妻子是个能干的,完全可以代替妻子主持中馈,料理二房的一切。
“好!你既做了决定,那就安分些。”
顾继轻轻颔首,表示愿意再给妻子一次机会。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没有再让婆子给妻子喂药,可也没有松开捆着她的绳索。
谢氏:……哼!好个顾继,他还是不放心我啊。
怕她在途中捣乱,怕她会影响到顾氏的“南归”计划!
估计等一行人上了船,船入了水,远离了北朝的土地,顾继才会把她放开!
谢氏心里憋屈,却不敢跟丈夫歪缠、吵闹。
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谢氏太了解丈夫了。
看着温和、儒雅,实则固执又强势。
平时很少发作,可一旦爆发,就是翁姑、大兄等,也拿他没有办法。
而这一次,顾继很明显是真的下定了决心。
连下药、捆绑这种事儿都做了出来。
谢氏不聪明,可不是真傻。
看人脸色、识时务,还是能够做到的。
被捆着,就捆着吧,左右没有被抛下。
等上了船,等离开了北朝,他自然会放开她。
……
马车又摇晃了半个月,终于抵达了津城。
来到码头,一艘巨大的海船安静的停靠着。
“郎君!女君!”
早有顾家的管事在码头守着,看到多年不见的男女主子,管事激动不已。
他快走几步,来到近前,恭敬的行礼。
“阿赵,是你啊!”
“几年不见,你变得愈发稳重了!”
看到故人,顾绎多少也有几分激动。
“郎君,奴可不是稳重了,而是老了!”
鬓边已经有了白头发,年过四十的老仆,眼眶微微发红,跟主人说着玩笑话。
“阿父和阿卿可还好?”
“这船,应该就是阿卿所说的宝船吧。”
寒暄了几句,顾绎就开始询问自己关注的问题。
“好叫郎君知道,老相公很好,三娘更好!”
“郎君,您猜的没错,这就是宝船,三娘与越州黄氏合作,历经三年才打造成功。”
九桅十二帆,上下四层,吃水深,体积大,不惧海上的风浪。
顾倾城“占据”广城后,就开始大肆推广这样的海上巨无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