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娘哭声微微一顿。
终是没有强行多拉一个敌人,继续卖力表演。
闻讯而来的周边居民也都纷纷围在巷子口,探头探脑,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李大娘白头发散乱,半旧的衣服寒酸,形容狼狈,哭的声嘶力竭,好不可怜。
裴潇潇、宋瑜、徐婶几人衣着干净整洁,立在那儿仿似三根挺拔的柱子气势颇强,身后的骡车又大又结实,看着就家底殷实。
孰强孰弱,一眼便知。
有同情心泛滥的路人劝道:
“大娘啊,地上凉,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非要寻死觅活?”
有了捧哏,李大娘来劲儿了:“我刚要出门买菜,他们几个就将我堵在巷子口,污蔑我向他们家吐痰,一大清早的多晦气啊?”
“他们年轻力壮的,非要抓着我这个老婆子,不给回家,你们说这干的是人事吗?”
徐婶大声辩解:“我才没有污蔑你,我亲眼看到的!”
“你说是就是啊?我还说是你吐的呢!有人给你作证吗??”
巷子的几户人家默默看着,没有接话。
其实不用说,他们也知道是李大娘干的。
因为他们也遭受过这种待遇。
可是他们不敢出来指认。
因为李大娘与梁家一样,都是不好相与的。
撒泼打滚是李大娘的绝活,谁得罪了她,她会向你门口吐痰,扔垃圾,堆杂物……
在各种各样的地方恶心你。
他们不敢作证。
他们把脑袋缩回去了。
梁家姐妹也没有出声。
她们看不惯李大娘,也不爽裴潇潇,谁都不帮。
巷子的所有住户都没有跳出来多事,李大娘很满意。
她得意的瞥向裴潇潇几人,继续假嚎:
“我虽然穷,但是我儿子是读书人,我们也是有骨气的,不要以为你们有钱就能随意污蔑我!”
“让一个奴隶来羞辱我!你们这是为富不仁!”
没有证据,没有证人。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路人们也不知道谁真谁假。
世人多同情弱者。
李大娘现在看起来就很可怜。
路人们纷纷发表高见:
“县老爷那么大的官断案都要讲究证据呢。你们有两个臭钱,就仗势欺人,也太过分了!”
“啊,快看快看,那个男的握拳了,该不会想打人吧?大老爷们居然打女人,还是长辈,不像话不像话!”
“那个娘子柔柔弱弱的,看起来也是很想吃人的模样呢。”
“一家子都这么凶,肯定不是什么好人,说不定就是故意污蔑的大娘。”
“算了,一口痰而已,洗一下就好,邻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这么小气呢?”
兜头盖脸的就被指责,裴潇潇头发丝儿都快气的竖起来!
娇弱的身子摇摇欲坠。
宋瑜连忙揽住她的肩膀,小声道:
“潇潇,别动气,小心又呕血。”
那天晚上她就是因为气血翻涌吐的血。
生气也是会让气血上涌的。
徐婶一听惊了一跳,打量裴潇潇脸色。
面色发白,唇色浅淡,看起来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白皙面皮下的血管都显出来了。
虽然一直被揪着卖身奴仆的痛点踩很难过,但裴潇潇看起来情况的确不太好,徐婶强咽下这口气,跟着劝:
“夫人,算了,我待会拿水出来冲刷一下就好,也不碍什么事情。”
裴潇潇憋屈的很,哪里愿意就这样轻飘飘揭过?
她虽然捏着徐婶的卖身契,可她并没有瞧不起徐婶,也没有觉得她低人一等。
这个李大娘,究竟哪里来的优越感,这样轻贱她的人?
还有,这些痰……
粘在她家门口,不仅不雅观,更是一不小心就会粘到他们的鞋子、衣服上。
宋雯前两天的遭遇,就让裴潇潇恶心了要死。
还有还有,这些围观的观众,他们知道什么,就在这里瞎比比赖赖?
多管闲事,圣母婊!
她呼哧呼哧喘着气,恨不得上前揪起李大娘这个臭无赖,按到墙上哐哐撞。
她这么想,也要这么做,抬脚迈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