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地寒冬腊月天,晚食还未吃上就已经天黑了。
下午那会儿,天阴沉得厉害,厚厚的、低低的、灰黄色的浊云满天。
袁大妹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天气里,被婆家人赶出的家门的。
哪怕她已经把所有的衣裳都裹上了身,冷风一激,还是冻得直哆嗦。
她真的被休了,婆家以九年无子之由把她休了。
袁大妹用满是冻疮和裂痕的手,摸着自己的眼角,如此悲伤却无一滴眼泪。
近几个月她男人与他家表妹,肆无忌惮的在她面前打情骂俏。
如果说一开始她还试图表达自己的愤怒,可头一遭,不过是骂出了一句贱人,就被她男人赏了一个大嘴巴子。
痛得她感觉牙齿都松动了,那一刻除了愤怒,还有来自心底的恐惧。
她怕往后挨打成为家常便饭,也怕婆家连挨打的机会也给不了她多久。
十几岁的小姑娘,还比她长得好看,婆婆亲妹子的闺女,她无半分胜算的可能。
果不其然,几个月时间,苟老大连打她都嫌晦气了,撵了她去猪圈旁打地铺。
前天,人家表妹就在晨起的时候,只做了一个恶心呕吐样,孩子的影子都没见着,婆家连最后的地铺都不让她打了。
从此以后她没家了,哦,不,她还有一个在青县下游村的娘家。
不知道她若是回去给自家弟妹带孩子,弟妹会不会容她住上一年半载,她真的能干很多家务活儿.
忐忑着,袁大妹慢吞吞的往青县的方向走去,走到最后她已经感觉不到腿脚的知觉了。
整整走了一个晚上加一个白日,顶着风雪终于回到了生养她十八年的下游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