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辞意识到义兄的身份今非昔比了,作势要行礼:“参加陛下。”
“好了,咱们兄妹不讲究这个,说话也随意点儿好。”
春辞笑得很甜:“看来我化妆还是不到位,竟然被义兄揭穿了。”
她的眼睛里有光,脸上也有光。
女人望着自己喜欢的男子时都会显得神采奕奕,就连颜值都会自动升高至少十个百分点。
兰台一笑:“虽然你穿着男人的衣服,举止也可以尽量男性化,但你身上到底还是少了个东西。”
春辞听了,瞬间脸红到脖子根,有些担心他说出什么不堪的话来。
她比予儿年纪小,走南闯北交朋友,懂得却比予儿多得多,就连春 药的配方和用法她都知道。可她再怎么调皮任性不讲究,毕竟还是个未出阁的少女。
没想到兰台却不紧不慢指了指自己的喉结。
讨厌,吓死姑奶奶了。春辞这才放下心来,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喜闻义兄当上了国君,春辞想来看看你,可又没有别的光明正大的理由,所以只能假扮来使啦。”
毕竟在那个年代,一个女子长途跋涉去探望一个有正妻的男子,无论出于什么样的原因都是一件不合礼仪的事。
兰台一笑:“你还真有魄力。那明天公开接见各国来使的时候,你打算怎么蒙混过关?”
春辞:“那有什么,接见来使无非是送上礼物,再说几句恭维的吉祥话儿。在父王身边呆了那么久,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
“哈哈,你父王听到非发雷霆之怒不可。”
“呵呵,你可别告诉他啊,”春辞笑得眼睛眯了起来,“再说我真给山海国带了礼物啊!”
说着,她转身打开柜子,双手捧出一个精致的朱红漆盒子。
“确定现在就给我看?不等明天当惊喜?”
春辞一脸诚恳地点头:“你先看看的好,省得明天朝堂之上惊着圣驾。”
本来兰台对国家之间互赠的礼物毫无兴趣,一般无非是玉啊玛瑙啊夜明珠之类,她这么一说,倒是把好奇心激起来了:“那我先瞧个新鲜。”
春辞抿着嘴笑,兰台觉得她的表情有问题。
打开木盒子,里面还有一个木盒子,再打开之后又是一个木盒子,有点儿意思哈。
他看了春辞一眼,春辞有点坏又有点鼓励地看着他。
一共五层盒子,最里面是一层彩锦,看那隆起的弧度,终于该有东西了。
片刻之后,兰台略显嫌弃地瞅着黑不溜秋好像还有点异味儿的一坨,从各个角度审视了一圈:“这就是你们红楼国的贺礼啊?你确定这东西它不是驴粪?”
春辞笑得枝乱颤:“堂堂一国之君也太不识货了,这怎么能是驴粪呢?!”
“那这是?”
“分明是啮铁的粪嘛!”
说来说去还是粪便啊!
但啮铁是什么动物?
“啮铁是一种上古怪兽,皮毛漆黑,油光铮亮。长着月牙形的四蹄,体型跟水牛差不多。这种怪兽吃的是铁,喝的是水,它的粪便是一种珍贵的材料。在锻造兵器时,把烧得发红的铁器放入泡有啮铁粪便的冷水中淬火,锻造出来的兵器可以坚硬无比。只是啮铁现在很难找到了呢。”
兰台半信半疑,怎么总觉得这丫头在逗自己:“那你是怎么找到的?”
“我啊,我走南闯北玩儿的地方多啊!这一坨可是我亲眼看着一只啮铁吃饱喝足之后拉......”
“好了好了,打住,打住。”
兰台不忍再听,管它真的假的,先谢过就是了。唉,这样的贺礼真是闻所未闻,而且最好不要“闻”。
到目前为止,春辞倒是很矜持地维持着义妹的身份,没有说什么过界的话,但她的眼神几乎一刻不离他的脸。
兰台被她看得发毛,随口问了句:“腿上的疤痕消退些了么?”
“没有。”
“没有?我不是教你用荀草晾干磨成粉,用芦荟汁调和敷的么?”
“我没用,”她的目光深深看进他深邃的眸子里去,“反正疤痕不痛也不痒,就留在那里做个纪念吧。”
他知道她想要纪念什么,这个看似机灵得要命的姑娘,怎么在有些事情上就转不过来这根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