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白从怀中取出一张蚕丝面具递过去:“公子让你把这个戴上。”
这也是兰台对她的一种保护,因为美貌有时候带来的除了赞赏,还有麻烦。
予儿摇头:“不必了,我不想总戴着一张假面生活。”
她这么一说,笑傲白都不好意思往自己脸上糊另外一张了。
“予姑娘先跟我回客栈吧,我们大家一起等着公子好起来再做打算。”
“不想回。”
“那你想去哪儿,有什么事,我替公子陪你去。”
“不用了,我想回云容山看看。”
“天寒地冻,路途遥远,你一个孤身女子怎么去?再说去了又能怎样?”
予儿低着头玩着衣角:“可我就是想去。”
天下之大,只有云容山才是她熟悉的家。云容山有他们曾经的爱巢,能勾起许多美好的回忆,她憋着要去那里大哭一场,再找个树洞吐吐槽,那里的草树木都会是她忠实的听众。
如果就这么让她消失在人海,公子非杀了自己不可,笑傲白只好追上去拦住她:“唉,相爱的人啊,总是信誓旦旦地说会永远相信对方,可是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人呢?”
一个跑,一个追,予儿身子本就轻盈,像阵风似的就快不见了。
笑傲白追得气喘吁吁,眼看就要撵不上了,急得他大叫:“快回来,我有个重要事情告诉你,不听别后悔啊!”
虽然这附近暂时没人,可有些事也不能直接大声喊出来。
可予儿还是不见了。
笑傲白扶着膝盖气喘吁吁,心想坏了坏了,这下大事不好,没想到一个声音出现在他背后:“什么事?跟公子有关吗?”
“有关有关,你等我先倒口气,呼,呼......”
予儿耐心地等着。
......
“你说什么?一千山海军没有死?!”
予儿的睫毛像受惊的小蝴蝶般扇个不停,这件事超出了她的认知。
笑傲白:“嘘——”
予儿配合地压低了嗓音:“那些人现在在哪儿呢?”
“可能在某座山上,也可能在某个岛上,具体我也不清楚,反正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就是了。”
“那他们还能回来吗?”
“能不能回来就看他们的造化了,这是由很多因素决定的。”
“我知道了,就像你们在人间而我在天庭的时候,是两个平行互不影响的空间,”恍然大悟的予儿,心头却被一股莫名的委屈攻占,“可是公子为什么不告诉我呢?难道我会说出去吗?他说过,不会对我有半句谎言的。”
笑傲白:“在皇宫里隔墙有耳啊,公子把那些山海军藏起来,是为了保护他们,当然要万分小心不能泄密,否则不是白费劲了?”
予儿仔细想了想,其实公子也没骗自己,他不过是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罢了。
宁可让自己误会他也不肯解释,他承受的压力一定更大。
这么一想,心软了:“我要回到公子身边去。”
笑傲白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了:“不过你还是先别去了,春辞看你不顺眼,万一把她惹毛了,红楼王不肯收留他怎么办?现在公子的身体可经不起半点颠簸,得好好养着。”
“笑傲白,你到底是因为喜欢春辞才跟她在一起,还是因为她有用才跟她在一起的?”
“都有,但是前者多一些,呵呵。”
又是呵呵。
予儿眉头微皱。她以为喜欢就是喜欢,是像清晨第一滴露珠一样、像自己对公子的感情一样澄澈的、不掺任何杂质的东西。
“公子用阵法+障眼法转移那一千人,几乎耗尽了自己的心力和内力,嗯,这样就说得通了,我也知道他的病是怎么回事了。如果不能回到他身边,那我就给他找药去。”
“那个,予姑娘,我觉得你自个儿好好的,就是对公子最大的帮助,不然我没法跟他交代。”
片刻之前还郁郁寡欢的小女人,此刻明媚得像换了一个人,而且出奇地坚定:“公子好,我才真的好。只是去山里采个药而已。”
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而笑傲白心里装了春辞,他却依旧认为予儿姑娘的美貌胜春辞百倍,相信任何一个身心正常的男子都不可能对如此美貌一点想法没有。
但朋友妻不可欺,这点底线笑傲白还是有的,不然兰台也不会放心把予儿交给他。
至于到哪里去采药,云容山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因为那里的一草一木予儿都很熟悉,知道很多稀有药材的生长位置和周期,就算想找棵千年的灵芝也易如反掌,就是远点儿,路难走点儿......
他们正在商量,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哭哭啼啼,地上有个草席卷着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