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台:“光凭眼看得出的结论是,来年夏天到山上采两斤荀草晾干磨成粉,用芦荟汁调和敷上,一年应该能淡化不少,但完全除去就别想了。”
这些知识也是跟山鬼学的。
春辞脸上掠过一丝失落,但随即又高兴起来:“没关系,反正一辈子也没几个人能看见我的腿......你是个大夫?”
“不是,只是略懂医术。”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愚夫。”
“哦,你是打渔的呀。”
“差不多吧。”
逐鹿时代,大鱼吃小鱼争霸不休,自己想要参与这场争霸,说渔夫也不为过。
春辞挑了挑眉:“那你应该比别人更懂得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呀!”
兰台笑了笑,知道她指的是她自己这条大鱼。她的意思是,如果你有眼光有脑子,就应该来讨好我这个公主啊,以后保管叫你穿金戴银,吃香喝辣,横行霸道!
可惜,穿金戴银、吃香喝辣神马的对霍兰台都木有吸引力。他倒是想霸天下,但并不想横行,他真正要的是天下归心,历史上没有一个横着走的帝王可以做到。
“喂,怎么样,考不考虑当本宫的男宠?本宫保证,后宫三千以你为尊......”
春辞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故意摆出一副久经世故的老道样子。
而兰台,为了掩人耳目,当着霍齐光的面甚至可以毫无负担地钻狗洞,去当公主的男宠却绝对不行,主要是没这个必要。
他把袍子一撩,淡定坐在地上:“那我还是选择死在牢里好了。”
“什么?死都不愿意陪我?!”
春辞气得吹胡子瞪眼,如果她有胡子的话。
藏在兰台胸口的翠鸟听着想笑,心想,那当然,公子是我哒,是予儿一个人哒,谁都别想跟我抢!
如果有人跟予儿抢好吃的,就算真抢走了她也顶多流着口水惋惜一下,并决心下次早点下手;可如果公子被抢走了,她肯定会难过一辈子的。
春辞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毕竟不忍心看他死在牢里:“哎好吧,怕了你了,你到底要去哪里?还是求我护送你出去比较安全。”
“我还是不走的好,要是我走了,你......”
春辞心里莫名欢喜,潜意识里觉得他会说,“我要是走了你怎么办,我不能把个烂摊子留给你”之类暖心的话,她的自行脑补能力一向很强大。
而且她这人就是这样,如果对方嘴硬,她的嘴更硬;如果对方说个软话,她立马就缴枪了。
春辞:“你放心吧,不会给我造成什么麻烦的,父王很疼我,我撒个娇什么麻烦都能解决。”
“不是,”兰台慢悠悠地说,“我是说还有几个弟兄关在这牢里,除非你把他们一起放了。”
“你把我当什么?!”春辞的脸瞬间黑了,觉得又失落又丢人,为了掩饰只好说,“他们在哪儿?你以为这点小事能难倒本宫?”
这时,翠鸟不小心把脑袋伸出来了一点,结果被眼尖的春辞看到,她高八度叫了起来:“你居然到现在还带着这只破鸟!”
兰台不悦地说:“你贵为公主,怎可如此狂妄无礼?”
春辞一听气坏了,哪有阶下囚这么跟公主说话的?
“本宫救你出去,算是跟你当初救我两讫了。但我救你的兄弟们出去,你又欠我人情了怎么办?不如把这只破鸟给我吧,本宫拔了它的羽毛,让工匠做个点翠簪子戴戴!”
又是点翠!
兰台现在最反感的就是这个词:“做梦。我不走就是。”
他的淡然无疑给春辞的怒火火上浇油:“本宫好歹是一国公主,在你心里难道还比不上只破鸟吗?”
兰台一把薅住她的脖领子,正色道:“不管你是谁,不许你对我的翠鸟无礼!”
春辞仰望着身穿粗布衣裳的高大男人,眼泪在眼圈里打转,目光里有恨,也有失望,一大堆话堵在嗓子眼儿,不知选哪句才好。
这个不知好歹的男人,自己追随着他的足迹,一边打听一边赶了那么远的路,受了那么多委屈,他一点不体谅自己的苦心!
虽说自己是以找回埙为藉口追随他们,但埙哪里有他在自己心里重要啊!找到埙原本也是为了送给他,可他现在竟然这么对待自己!
她忽然有些怀念自己在荒山野岭中身负重伤刚被他捡到的时候,那时他多温柔啊,眼眸像月光一样柔软,嗓音像低音箫一样动听!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她宁可忍受伤痛,回到那个时候!
对望了一会儿,兰台松了手,再次淡定席地而坐:“我从不跟女人动手,公主没事赶紧移驾吧,去干点儿招猫遛狗的事,也比呆在这里有意义。”
春辞深吸一口气,径自摔门而去。
他说得对,自己把一腔真意在这么没良心的人身上是为了什么?!
可是到了门外,她却第一时间吩咐狱卒们好生对待里面那个人,如果他有任何闪失,就要了所有狱卒的命。
离开牢房没几步,她又转了回来:“还有旁边牢房跟他一起来的那些人,每个都要好生对待,任何人少一根汗毛,本宫让你们统统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公主放心!”
春辞快要恨死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