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公子平时温润如玉,但一旦下定决心,比风行纵还倔,不声不响就能一个人把事情干了。
只有怀信一如既往地说:“我没意见,公子的命令我永远无条件服从!”
夜陵在旁边白了他一眼,小声嘟囔了一句:“没性格,没原则。”
怀信还是听见了,平静地回答:“服从公子就是我的个性和原则。”
怀信的五官平平无奇,掉人堆里就找不着,但他说这话时,眉目间带有一种隐隐的决绝和自豪,好像在说什么豪言壮语。
这更加让夜陵不屑。夜陵服了草木深,不再怼他,现在又开始挑怀信的刺儿。
但怀信说过那一句之后,就一如既往继续保持沉默,完全不在乎旁人怎么说自己,怎么看自己。
笑傲白也没什么意见,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个总跟他对着干的春辞不告而别之后,他老觉得心神不宁,干什么都不对劲。
所以,去斗雪怪也好,找点刺激。男人就是时不时需要点儿刺激才不会无聊。
有了易容术和缩骨术的帮助,霍兰台一行人没遇到太大困难就进入了红楼国,明显感觉到当地房屋狭小,但偏偏门都做得很阔气,看起来不是太协调。
街上的行人也都很注意打扮,收拾得干干净净,蓬头垢面的很少见,就连乞丐都比别国少。
在向当地人问路时,人们听说要去雪怪横行的大沟村,都大惊失色,有个别好心劝他们不要去送死。
负责问路的人是笑傲白,其他人都在后方较远处。
笑傲白这家伙平时不怎么讨小姑娘喜欢,但奇怪的是,上了年纪的妇女们都很喜欢他,觉得他嘴甜又有趣,模样还乖巧。
以前兰台曾笑称,笑傲白这辈子当“萝莉杀手”、“少奶杀手”怕是没戏了,但是可以轻轻松松拿下“大姑大姨大妈老婆婆杀手之状元郎”!
一个中年妇女还对笑傲白说:“小伙咂,看你长得白白净净精精神神的,怎么活腻歪了,好端端地去大沟村干哈呀?要是暂时没地方住,今晚可以借住我家,十个铜板就够了,还免费给你被子用,比你住客栈可便宜多啦!”
其实这个报价,只比最简陋的客栈房间便宜了一个铜板而已。
但人家客栈小二还管喂马呢,这个妇人家可不管,而且客栈的被子也是免费的好不好,欺负咱没住过客栈是不?
笑傲白摆摆手刚要走,又被那妇人叫住:“小伙咂,你身上有啥值钱玩意儿没有?如果有的话,最好放在大婶这里替你保管着,万一你跟雪怪搏斗的时候掉了,那多可惜啊!等你回来,婶儿再还给你,只收你十个铜板的保管费,行不?”
万一不能活着回来呢?那东西可就是她的啦。大婶儿的目光也太长远了。
笑傲白看穿了她那点心思,笑着说:“从头到脚最值钱的,就是俺这条贱命啦。”
妇人望着他的背影没好气地说了句“穷鬼!咒你打一辈子光棍儿!”
笑傲白听得不寒而栗,他对红楼国女人的精明可算是领教啦!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他们一路打听着向大沟村进发,不管队伍当中年纪多大的,一帮老少爷们儿皆是血性男儿,都不怕什么雪怪,反而还有点好奇,渴望手刃雪怪为民除害,他们的字典里就没有个“怕”字。
即便之前反对去的人也不是因为害怕。
兰台仍像往常一样,一路上右手都按在心口护着翠鸟,生怕她睡着了从怀里跌出来。左手却提着一只笼子。
笼子上罩着厚厚的布,一来能挡住里面的东西,而来也为里面的东西保暖。
朏朏是上古神兽,来去自由,本来笼中一方小小的天地是不可能关住它的。但是它有个特招人爱的特点——一旦认了主人,就轻易不会跑掉。
它怎么认主人呢?
主要是先被悲伤且足够动听的吟唱所吸引,然后被晶莹的泪滴所感动,心一软就卖力地撒娇卖萌,想让难过的人开心起来。
它一旦投入了努力,就渴望得到回报,回报就是对方欢乐的笑容。
对方一旦被它逗乐,两厢看着也顺眼,它就留下了,心里认定了这个主人。
现在祝华予无疑成了这只朏朏理想的主人,它不再游手好闲,它全部的心愿就是主人开心没烦恼。
不过这主人一到白天就不见了,只剩下昨晚那个男的(霍兰台)。
祝华予事先剪下一缕秀发放进这只铺了软垫的小笼子,留下了自己的气息,以证明主人没有遗弃它,也没有过河拆桥,主人只是白天不得不离开,让它乖乖等她回来。
朏朏不急不躁也不惊疑,踏踏实实躺在笼子里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胖得理直气壮振振有词。
它倒是跟以前的祝华予步调高度一致,天塌下来先吃饱喝足再说。不过祝华予有足以让现代无数女性垂涎的、光吃不胖的技能,朏朏自叹不如。
但现在的予儿,心事渐渐重了,吃已经不是她生活的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