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姬也不包子,反应很快,马上用另一只手扯下了那人帽上的羽毛。
逐鹿时期,各国国君的帽子一律称作“冕”。上面一串串珠子甩啊甩得啪啪啪,门帘似的。
为了这扇门帘,多少人争得头破血流,又有多少人搞得满门抄斩?
臣子戴的帽子则称作“通天冠”。一个方盒子扣脑袋上,上面插着三支装饰性的羽毛。
香姬摸黑回到山海王身边,塞给他那根自己奋力扯下的羽毛。
“方才有贼人大胆非礼臣妾,求陛下速速燃起火烛,查明谁冠上少了一根羽毛,重重惩罚那无礼之徒,嘤嘤嘤。”
香姬娇滴滴地小声央求道。
她的人生理想是做那后宫主人。即便大王今日生辰,想必听了这事也会勃然大怒,刚好可以让满朝文武看看自己在大王心中的分量。
这年头没点儿小心机都不好意思报名宫斗。
可香姬万万没想到,山海王飞快地将那羽毛藏进了袖子,还下令说:“请各位速速摘下通天冠,今日我们君臣须尽欢,喝它个不醉不休!”
等火烛重新点燃之后,光头不戴帽的臣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哈哈大笑起来。
平时从未这样上殿面君过,都不太习惯呢。
最后,人人尽兴而归。
没有人知道,多年来霍兰台一直在悄悄苦练夜视功,为的是预防刺客。
刺客大多是夜里行动。很多位高权重之人,都是天亮之前丧命在自己的床榻之上。
兰台知道,光靠装傻充愣还不能充分保护自己,武装到牙齿的真功夫才是王道。
方才他在暗中看得清清楚楚,是父王手下一员年轻的将军满江树吃了香姬的豆腐。
不过,兰台自不会说。
他一向坚持多开路,少砌墙。满江树将军并未得罪过自己,也不是大公子的党羽,没有必要得罪,看个热闹得了。
只是,兰台原以为父王会发雷霆之怒,没想到父王竟有此胸襟和韬略,令他刮目相看。
父王如此,必然会令满江树感恩戴德,从此誓死为父王效犬马之劳。
不过,所谓的胸襟,从根儿上说恐怕还是对香姬爱得不够深吧。
山海王的女人多得是,后宫地方不够了就继续扩建。至今还没有一个女人能长久得捕获他的心。
满江树的脸上果然有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方才被拔毛之后,他瞬间酒醒,吓得魂不附体,以为这下项上人头肯定保不住了。调戏大王的姬妾,死罪怕都是轻的。
结果没想到,竟如此安然度过了危机,心中自是感激不尽,暗下决心,将来一定要报答大王这份恩情!
夜半,一身酒气的山海王摸到了香姬的寝宫。
香姬黑着脸背过身去不睬他。
山海王伸手揽她的腰:“美人,还在生寡人的气啊?”
“哼,大王的器量非常人可比。有人对您的姬妾无礼,您都不治他的罪,请问何以正朝堂,何以治天下?”
“诶,话不能这么说,酒后失态乃人之常情。再说了,谁教寡人的爱姬长得那么迷人呢?怎么可能有男人不为你动心?”
香姬依然黑着脸。
山海王也板起了脸:“礼法有云,饮酒当适度。寡人带头在朝堂上饮酒至深夜,要说无礼,难道不是寡人无礼在先吗?难道爱姬还要治寡人的罪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