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现下,事关儿子的生死,德妃依旧平静如常。
今晨,皇帝在群臣面前大赞三皇子仁厚,有长兄风范。
伤及脾脏、无药可医……
来了一个道士说能治,他只能让道士试试。
小袄……估计你不懂,我从西域人那儿型到了木的种子,今年能种出,知道什么是吗?你肯定不知道。这东西很好,可以织布,还可以保暖,嵌在衣服里能御寒,做成絮能当被子。”
温彩绝对是外表清纯,内里就是个粗鲁女。
“顺娘……”
慕容恪坐在一边,想着温彩说的那些话。
那时候她对马蹄山几位会医术的道士说了一大堆后世治病的法子,什么脾脏损伤可以救治,那就是开肠剖肚。
慕容恪朗声道:“谢母后。”来不及多作寒喧,他退出皇后宫。
“没说不是,那定是了。”她
“四殿下伤得很重?”
可是,这个重逢几日的四弟,可愿意用性命来保护他。
慕容恪凝了一下,“你见他作甚?”
外殿进来三名太医,一位医术精湛的医正瞧罢,“禀三殿下,四殿下的脉像似乎更虚弱。”
那个对她表了忠心的慕容恒,现下要死了
喂完了药引,温彩疲惫地扒在病榻上,“哥哥没想三妻四妾,他只想寻一个能与他踏实过日子的人,可徐氏不贤,为了我哥哥,也为了我自己,我让哥哥与她和离。徐氏是诰封二品夫人,休妻有难度。我让哥哥与她和离,这样哥哥便可另娶,她另嫁,各有所好……”
慕容恪道:“那道士以前医治类似的病人,父皇,你就同意了吧,岂让他给四弟医治。另外,今儿温六小姐入宫后,取了半碗心头血给四弟续命,那是……是袁监正说凤血能续命……”
想到这些词,慕容恪心头一紧,该死的人是他,是慕容恒替他挡了一剑,要不是慕容恒,他一定就没命了。
对四皇子,慕容恪是真有几分兄弟情分,慕容恒跪下央求他成全感情的那刻,慕容恒的坦荡、磊落,让慕容恪动容。
他真是看走了眼,池睿也看走了眼,还说她温柔活泼、娇俏动人。
病榻前,温彩呆愣片刻,“三殿下,他伤得有多重?”
温彩说温青给徐兰香置家业的事,还帮徐兰香开了镖行,一家人过上好日子。
他倏地起身,一路疾走见到了皇后。
可慕容恒现下昏迷不醒,药喂不进去,伤口也包扎好了,一张脸煞白如纸,全无半分血色。
慕容恪对温彩的看法很古怪,觉得她很真实,又觉得她很虚伪,与她接触后,、才发现那初识美好得像梦。而这一刻,她就站在廊下,依在门口看着偏殿里一切,担忧、期盼,视线不移地望着给慕容恒喂血的医女。
温彩道:“多谢。”她不相信鬼神之话,可解释不了她的穿越,也解释不了双双的重生。她选择相信,也只是一种自我宽慰,希望真能替慕容恒续命,能让他顺遂躲过此劫。
“禀三殿下,四殿下的致命伤在脾脏,无药可医……”
他记得温六小姐唤作温彩。
曾经那样的爱过,她以为可以避开,可还是在不知不觉间再遇他。
“顺娘!顺娘……”
现任袁监正乃是前任监正之子,听说三殿下有请,急匆匆随了内侍进来。
。
皇帝顿时跳了起来,那是他儿子,竟有个道士郎中说要剖肚子,动物可以开肠剖肚,这人是万万不行。
他说“三哥没事太好了。”
可她竟派人到我的庄子上把所有的粮食都拉走了,连粮种都不留,要不是我去得及时,庄头一家都要被饿死。
慕容恪盯着她的手,“太医说四弟外伤无碍,只是那一剑伤了脾脏,最多只能熬三天……”说到后头,他失了底气。
他自小孤独,稍大些已经跟着师父在山上学艺,别人五年能学成的,他得比别人用功一倍,还得八年才能学好,他自知天姿愚钝,所以他愿意勤加苦练。
又说了徐兰芝,将她排挤出京城……
她走到案前,从头上取下一根白玉钗,里头取出一个笔尖,往上一套,变成了一支硬笔,她沾了墨汁很快写成一封信,宫人递了信套来,她又在上面写了两个人的名字,“青莺,到了那儿之后,你先问我师父葫芦道长在不在?要是他不在,你就真切我邵铁拐,会此医术的就只他们二人。”
一个没忍住,问:“你为什么要拆开你哥哥嫂嫂?”
“回答我,我是还不是?”
那么,温彩就是顺娘。
皇后吐了口气,对左右道:“顾嬷嬷,接温六小姐入宫探望四皇子。”
“回小姐,皇上下了禁口令。”
温彩携青莺匆匆进了太极殿偏殿,自从这里闹了刺客后,此处就住着三、四二位皇子,三皇子自昨日开始,寸步不离地服侍在侧。
一些倒戈的臣子得了机会,开始溜须拍马一番,只听得温青一阵汗颜,这情势式分明是要转向了。
这一次,我不愿你再受伤害。
慕容恪躺在小榻上,一边的病榻上躺慕容恒。
袁监正又被她的话吓住了,“这个……”
当天夜里近三更时分,青莺带着邵铁拐从西山县赶来,因有慕容恪的侍卫同行,一路进了皇宫。
“是,我必须为他续命。”她说得斩钉截铁。
温彩那丫头竟用自己的心头血给慕容恒蓄命……
顾嬷嬷语调平静得没有任何感情:“请温六小姐随我入宫,这是皇后娘娘的懿旨。”
“你们小心盯着,本王去皇后宫。”
而现在,听到太医的话后,慕容恪沉默地看着病榻上的慕容恒。
近乎自言自语,“我既是天命所归,现在我要救四殿下,如果用我的心头血为药引,他是不是能度过此劫?”
慕容恪却第一次听说开肠剖肚,这肚子剖开了,这人还能活,心下纠结,亲自去养心殿,与皇帝禀报了此事。
又有什么!她说得好轻巧,她愿意为了慕容恒去死。
皇宫,殿宇气派庄严,朱栏鲜丽,黄瓦闪耀,无穷无尽的宫阙楼阁像一座巨大的迷宫。
“你别以为我做不出来,我温彩怕过谁,昔日秋狩,我乐得去摸老虎屁股。我就是个坏女人,近来我迷上把我哥哥、嫂嫂给拆散了。昨晚我把小侄女从桂堂给弄出来,我嫂嫂还嫌她自个生了个女儿,女儿怎了?我瞧女儿挺好,女儿是爹娘贴心小袄。
袁监正道:“小姐的血乃是凤血,以晨取午食为佳。”
*
她已欠了他太多。
“不需母后说,儿臣也会向着三皇兄。三皇兄是唯一的嫡皇子,是太子之位的不二人选。”
慕容恪抬腿就是一脚,“养你们何用,既知伤在何处,你们治啊,赶紧给他治。”
顾五公子中毒,保住了半条命,太医又开了药,随顾家人出宫将养。
后来,有个樵夫从山上摔下,摔破了脾脏,也是她师父动了手术,数日后此人奇迹般活了,一时间就在西山县传说,说马蹄山的道士医术精湛。
“我现在要见他。你不把人请来,我就揍你!”
袁监正惊得目瞪口呆,“以心血为药引,小姐是……要折自己的寿替四殿下续命?”
慕容恪在一旁听着,顿时有种气得想跺脚的感觉,偏她嬉笑怒骂,竟如在闲话家常一般。
慕容恪深深一拜,“请母后宣温六小姐入宫。四弟……伤及脾脏,太医说……许是不成了,他一直念着温六小姐,让他们见最后一面……”
皇后看着空荡的大殿,忆起昨日惊险,她尚心有余悸,她答应过慕容恒的事不能失信,现在慕容恒就要死了,在他死前,她要把德妃接出冷宫,让他们母子再见一面。
瞧着灵气逼人,竟还说粗话,还会要胁人。
慕容恒大呼一声“来人!快传太医。”
这个女子……
“快下药,你没见他有反应了,给他服药。”
可有人说,真命凤女唤作顺娘。
对,到时候还可以逼小十还债。兄债妹偿么,小十的刺绣不错,我想十公主的绣活应该在外头还值点银子,估计小十做上一辈子应该能替你还完……”
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话的吧。
皇帝问:“你同意了?”
温彩面容严肃,斥退左右,“袁监正大人,我想请教一件事,我是真命凤女?”
太医院派出两名年轻太医襄助邵铁拐,未来的太子还在一旁盯着呢,太医院不敢不派人。生怕招惹了这个在民间长大的皇子。
皇帝现下提起自己的两个儿子,那真真是赞不绝口。
“你告诉道士,要是治不好四皇子,拉出去砍了!”
敢在皇子身上动刀子,这不是找死!
慕容恪应声,有了皇帝的同意,算是名正言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