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青竟说要亲自打理府邸,这原不是他的主意,而是慕容恒给出的主意。
他实在不愿意看到妹妹受委屈,徐氏行事过分,就算温彩不提,他也准备休妻。
他蓦地转身,出了内院门,对外头的护院道:“从即日起,夫人禁足,不得踏桂堂内院门一步,若让他走出去,军法处之。”
殿下,徐氏的能耐你知道,虽然她肯学,可心眼更多。一个家族的兴起,与一个女子的贤惠才干分不开,徐氏教养不出好儿女。对不起,我知道自己很过分,过问哥哥的婚姻,可是正因为她不好,我才这样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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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怀着身子,不宜操劳,明儿我请了一天假,往后由我来亲自打理家业。听说京城各家,男子打理家业的人也不少呢。他们能做到,本候也能做到。”温青一扭头,对汪管家道:“随我一道回桂堂,把东西都核对一下,把账房先生唤来。”
他待徐氏不好么?她竟这样待他。
汪婶子立在外头,“以候爷今时今日的地位,别说再娶一妻,再纳几房侍妾也不在话下。”
温青抬手很想给徐氏一耳光,但他是从来不打女人的,手掌突地在落下时重重拍在案几上,“啪啦”一声,案几断成了两半,“徐兰贞,你太过分了!欺我妹妹如此,我再不能容你,我要休妻!”
待他回府,正巧有庄子上的小厮来,问温青道:“候爷,六小姐让小的捎话,是不是府里没粮食吃了竟把她陪嫁庄子上的粮食都拿干净了,连做种子的都不留。”</p
今生,她要学会做一个恶人。
哥哥,你想想看,昔日徐将军在世,他这个长女是不是眼高过顶,后来她瞧上哥哥,是因为哥哥步步高升?一个能共荣华,却不能共患难的女子,哥哥真要与这样的人共度一生?”
徐氏早前总爱与娘家母亲、三妹嘀嘀咕咕,尤其是在外头置产业那些日子,只要听说田够大,店铺是新修没几年的屋子,她就会买。
温青去了卫家镖行,卫成也在,卫成听说这事,他自己惊愕不下,又唤了徐兰香来问。
温青痛苦地摇头,他是想到了徐将军。
温青道:“麻嬷嬷,让人给夫人熬一碗保胎药来。”他扭头,“妹妹走后,你一有不顺就闹肚子疼,我替你备好了,想着都是快生的人,要不是你们行事过分,我何至如此,难怪有人说,枕边人不可信,至亲也不可全信,我一直不明白你们三番两次赶我妹妹作甚,原来是这原因……”
哪里是个真正会经营的。
外头跟来的小厮道:“今晨六小姐到了陪嫁庄子上,庄头一家愁眉苦脸,说年节前,夫人着人拉走大半粮食。二月初,又着人去拉了粮食,连今春地里下种的粮种都没了。六小姐就剩这处庄子,能给夫人的都给了……”
“是!”几名护院朗声齐应。
汪管家顿首,“老奴派了可靠的人去邻县官府查档,一有消息就回禀候爷。”
她垂眸,满满都是失望,“我一次又一次地原谅她,去年就从庄子拉了一半的粮食到她名下的米粮店,她做不来生意便罢,只要尽本分就好。可她年初又把最后的粮食一粒不剩的拉走了,她凭什么拉我的粮食,我给她的东西还少吗?她连最后的这点都不留给我?她是不是真当我温彩好欺负?”
“那是给徐氏面子,否则我哥哥可以直接休妻。徐氏不贤,待我更是刻薄……”温彩细细地将前因后果说了,说了徐氏霸占她祖母留给她的嫁妆,她是说过要给徐氏,但那里头多少有试探之意。
当她听产婆报喜“恭喜夫人、贺喜夫人,是一个白胖可人的千金小姐。”
她不希望温青和离,可她没有法子,她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为了她自己,也为了温青,如果能让温青娶一个明晓事理,又能助温青的女子,这无疑是最好的。
温青道:“平白就没了,官府的地契上写的是卫成的名字。”
休了,就给彼此一个新的开始。
,就会目中无人。
“说!”
徐氏一愣,失声嚎啕大哭,扒在床上久久回不过神。
温彩吐了口气,“候爷知不知道这处?”
她不由恼道:“大姐真是糊涂了,怎么能干这种事,温六妹妹可待她如亲姐姐一般呢。”
徐氏胆颤心惊地站在一侧,这些日子她享受了与从前天壤之别的生活,收获了京城贵妇对她的羡慕,她甚至不敢告诉别人徐家在边城的真实生活状况,只说自己的父亲是五品武官。
梦里点滴,她一人的命运却牵扯到太多人的沉浮。
“这种药还是少吃的好。”
“禀!”
温青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汪管家得了消息,第一时间抱着东西赶来,垂首禀道:“回候爷话,昨晚与账房对了一宿,都弄明白了。”
可今儿到晌午了,也没见温家有人来说这事。
温彩对庄头道:“那家米粮店在哪儿?”
彼时温青正在前府,听说她回来,迫不及待地来见她。
否则她就不会失了管家之权。
温青原想去温府接温彩,去晚了一步,温彩今晨一早就离开了,说是去了乡下庄子里。
“有的。”
汪管家又道:“六小姐置的五处最赚钱的铺子,也易到了夫人的名下。另外,新置的田庄、店铺,一律全是夫人的名讳,细算了一下,这其间有二万两银子
徐氏从内室出来,挺着大肚,“汪管家,我可是任劳任怨……”
徐氏到底还背着他做了哪些事。
徐氏到底在想什么,他把偌大的家业交给她,却做假账、贪银子。他对她的要求不多,只要她待自己的妹妹好。便是这最卑微的要求,徐氏也做不到。
黄昏,温彩径直回了镇远候府。
董氏很快入了府,又领了两个经验丰富的产婆。
她是一个很固执的人!
“候爷,我……”
汪管家心头早有怨言,怨徐家人二度逼走温彩。
如落叶飘零的声音,一个黑夜如魅而至。
“五万二千两银子。”
徐兰香惊呼一声“大姐夫”,转而对徐氏道:“你怎能这么干,你手头有那么多田庄,你为什么连温六妹妹的田庄都不能放过?你快认个错,让大姐夫原谅了你。”
未时一刻,徐氏产下一女。
昨儿,汪管家也说过类似的话。
慕容恒缓步静默站在一侧,“玉堂说,你支持他与徐氏和离?”
温青只觉有人在剜他的心一般,仰头长叹,“徐将军害我,竟让我娶你这等不贤妇,他害苦了我……”
温彩有一颗现代的灵魂,她不会绝了徐氏的后路,至少会给徐氏一条活路。
温彩平静地把几回拉粮的凭证给他看:“哥哥,一直以来,我们都太纵容徐氏。她仗着自己有了身孕就以为我们兄妹好欺。我们兄妹自是苦命人,我遇人不淑,哥哥娶妻不贤,以徐氏的为人不得势便罢,一旦得势
徐氏还动不动就骂:“都是你那自私的妹子,要不是她,你不会丢了爵位。你能保命,还能做五品守将,全是托了我三妹的福,你要是敢在外头给我弄侍妾、外室,我就带了孩子投奔我三妹……”
温家人要是有人不满,早早就过来了。温子群、温子林不是一直没动静,徐氐就觉得他们是夸大其辞。
慕容恒问:“你决定了?”
这都是徐兰芝的错,更是温彩那小妮子惹出来的……
温彩含着泪:“只这一次,哥哥听我的罢。”
徐氏忆起小时候,徐超喝醉了酒就回家打骂妻女,她想到温青喝了酒,更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温青打她。
他随汪管家出了桂堂,一路到了前府书房。
徐兰香急道:“大姐,你又做了什么?”
温彩听到消息,吩咐道:“让麻嬷嬷小心服侍,好吃好喝的将养着。”
温彩明明把这些交给了徐氏,怎会变成卫成的名字,温彩最初交回来时,那上面可是清清楚楚写着温青的名字。
一开始,她委屈的是自己,可后来却委屈的是温青。
三月十六日晨,麻嬷嬷来禀,徐氏要生了。
“休吧,给她留下足够生活的田庄,就给南河县一座五百亩的田庄、一座院子。”温彩想着徐氏后来的张狂,温青的孤寂无助,除了与她的退让有关,也与徐氏姐妹的狠毒、无情相关,这一次,她绝不会阻止哥哥休妻。
“小的听说这家米粮店的粮食全是从自家庄子上运来的。”
在双双前世的记忆里,温青虽然保住了性命,在西北却过得极苦,得势的徐兰芝仗着与冷晓是朋友也壮大了徐氏的底气。到西北后,徐氏对温青也不算太好。温青知温彩日子艰难,连给温彩置套寒衣都不能做到,可见温青被徐氏压制得多厉害。
分开,有时候对两个人都是解脱。
徐氏昨儿一宿没甚睡好,后来还是麻嬷嬷着人熬了安神汤给她,喝了半碗后才一觉睡到了天亮。
的数目合不拢,赚钱铺子所赚来的银钱也没记数,粗略估算,亏空四万两银子。”
温青应该找一个更贤惠的女子。
既然认定了一些事,就不会再回头。
“徐氏能受得了么?”
“哥哥会给她留下往后吃饱穿暖的田庄小院,她若想改嫁,哥哥是不会拦着的,要是她想回北疆,也可以再回去,毕竟那里才是他们的家乡。”
温彩正色,静默地看着慕容恒:“明天是皇后的千秋寿诞?”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