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彩起身,朗声道:“臣女献给十公主的是一盆名叫‘清雅如凤’的盆景。”
顾大太太微微敛眉,“唉,这孩子都要议亲的人了,一整天就只顾着玩。”末了,笑盈盈地问:“温夫人,我瞧与温六小姐一起的还有位温三小姐、温七小姐,她们可订人家了?”
他一转头,看着温彩身后陌生的少女。
真正的惊险还在皇后的四十岁千秋节上。她还不能放松,必须得用自己的方式来保护自己,保护雍郡王,保护哥哥一家……
未时一刻,郡主、县主纷纷起身告辞的,有的去见皇后,也有的去拜见贵妃。
众人都或多或少吃了几盏酒,温彩也不例外,便躲到翠薇宫的阁楼上赏景。整个皇宫,远而观之,飞阁重檐,气势恢宏大俯瞰而下,华灯宝炬,九霄霓虹,去蒸霞蔚。高冠华服之中,舞袖答转;窃语贺词之余,丝管嘹亮,韶乐飘扬。
景阳直听到一阵恶寒:“没大没小,都乱规矩了。”哪有皇家公主与大臣小姐以姐妹相称的。
温彩苦笑了一下,“一会儿你与我同坐,我们去翠薇宫。”
温彩揶揄道:“华华总算有当姐姐的样子了。”
温紫连声道:“你们小心些,这可是要送给七公主、十公主的礼物,全都是从畅园高价买来的珍稀木,名贵着呢。”
温彩正色道:“二公主,华阳原本比我要大哦,虽然她是公主,我可拿当姐妹一样哦。”套近乎总会没错,何况她和七公主那是不打不相识的交情,而且温彩知道,七公主是值得她一辈子深交的朋友。
厅正中位置上,摆了几张桌案,是公主们的座儿。
温绿满是狐疑,顾十五粘温彩粘得太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姐妹呢。
顾十五见又多了一个,笑道:“我听说华阳表姐与镇远候府家的小姐交好呢,想来就是你们了。”
顾十五回头见一个着浅紫色春裳的女子出现在眼前:她许不是最美的女子,却是打扮最可爱、最清爽的,未语先含笑,头上绑着一对浅紫色的绒球,摇摇曳曳,又戴了一整套南珠头面首饰,越发衬得她清丽动人又不失活泼亲和。
七公主被夸嘻嘻笑了起来,“你要叫我一声华姐姐,我也保护你。”
七公主只作没听见,任由景阳唠叨,只与温彩姐妹话离别之情。
温绿只觉有些怪异,这个顾十五怎么一整天都跟在温彩后头。
七公主拊掌一拍,翠薇宫里歌舞升平。
“哈哈……”顾十五先兀自笑了起来,伸手拉着温彩,明明第一次见面,却一副很亲切的模样,“常听人提到你呢,说你最特别。你身上这套春裳是在哪儿做的,赶明儿我也做一身。”
几个人站在车轿前小声说起话来,又有后头等着的年轻小姐在车轿里待不住,索性也过来与她们一道说话。因为是无趣苦待,时间倒也过得快,没多久就轮到了镇远候府。
荣安候夫人、顾大太太并没有去翠薇宫,而是改道去见皇后。除了她,又带了他的长媳顾家大/
温彩出宫时,温青与府里的护院长等人已经候着了。
温彩正打量着,就见七公主娇唤一声“彩彩”飞野似地奔了过来,拉着她的手道:“母后说我大了,让我帮着十皇妹办筵席。这两天我与十皇妹都快累散架了。吃的、用的一点也不能马虎,原想二皇姐会来帮忙,可她今儿才入宫。”
温紫挑起车帘,跳了下去,欠身道:“我姓温,家中小姐里行三。”
“好……”
这次因皇帝恩赐,要给皇后办千秋寿筵,顾家人二月就入京了,一面张罗着给皇后的贺礼,一面在京城玩逛。
景阳公主听顾家的公子说,畅园里头有个房,里面种出来的全是些稀罕木。
徐氏想着近来董氏待她好,又送果脯、茶叶,又给她未出世的孩子做衣服鞋袜的,心里感动,道:“祖母仙逝,三妹要守孝,亲事便被耽搁了。三妹这女红、厨艺都是极好的,人的性子也温和,行事又得体……”
徐氏知顾家是皇后的娘家,这可是名门望族,虽不在京城,想来也是相配的。
温彩则微阖双眸,依在车壁
温彩拉了顾十五,“哥哥,这是荣安候的嫡幼女顾十五,我们今儿新认识的朋友,我们只顾着玩了……”
景阳反对无效,气得调头离去,“我说的话你不听,我告诉母后去,让她来管你。一个公主不安安静静待在宫里,镇日的想往外跑。”
“温夫人,我家正个适龄的庶子,今年十七了,还未寻着合宜的人家,我瞧温七小姐性子好,模样也水灵,要是能成呢,倒可以先定。”她顿了片刻,又忆起温紫来,这姑娘言谈举止都是极好的,“我三姑子家有个嫡长子,今年十八岁,早前原要议亲,赶上姑爷仙逝,便被耽搁了。”
温彩笑盈盈走来,裣衽一拜,“见过顾十五小姐。”
七公主道:“十皇妹如今可是我朝尊贵的金枝玉叶,这些个宫人要是不得体,你该打就打,该训就训。谁要是欺了你,你来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们……”
景阳一听这话,就知七公主的意思,“好好待在宫里。”
温紫心下暗笑,想着温家多结识一个当朝权贵也是好事,帮顾十五道:“顾家妹妹年纪小,你们可别打趣她。”
顾十五瞧了一眼,淡淡地道:“我娘说了,让我跟着温六姐姐,不知道我娘是先出宫了,还是在宫里陪皇后娘娘说话……”
十公主垂手立在一边,虽说有几日了,可她还如在梦中,因为今儿今儿一早,皇帝和皇后都将源源不断的赏赐送入翠薇宫。
相熟的人寒喧了一阵,由司仪指了各自的位置。
“华姐姐……”温彩回应着。
左侧清一色坐的都是皇家的郡主、县主、王妃,右侧则坐了几个与二公主、七公主交好的女眷,众人一落座,就开始献礼,唱礼官照矩先唱皇家女子的礼物。
景阳细细地打量,“瞧着像凤尾竹,可又比凤尾竹。”
十公主怯怯地道:“二皇姐,我也想去呢。”
她不吝好词好字地将温紫给夸赞了一番。
温紫挑起车帘一角,看着外头的风景。
十公主瞧出七公主的喜欢,声音低沉地道:“要是七皇姐喜欢,我就转送给你了。”
十公主轻声道:“二皇姐、七皇姐,宣歌舞吧?”
上假睡。
顾十五忆起自己这身原是云衣绣庄做的,不是说这云衣绣庄的服饰都是最新颖的么?“明儿我就遣婆子去百货行瞧。”
七公主跳了起来,“我为什么要好好待着,我不管,我要去畅园玩。过些日子是母后的千秋节,我要去畅园,我要买最好最贵的儿回来送给母后当礼物……”
顾十五……
但记忆里,淑妃与贵妃的交恶也由此开始。
七公主道:“二皇姐最是个有钱的,你府里什么好东西没有,怕是这两盆东西了彩彩不少银子呢。二皇姐若喜欢,改日到畅园另买两盆就是。”
七公主大叫一声,“我们后天就去,彩彩在宫外早早帮我预备好了,后天一早我与十皇妹出宫,一起去畅园游园。”
顾大太太心里琢磨了一番,今儿在宫里陪了皇后说了大半日的话,多少也从皇后口里探出了一些消息,怕是皇后的千秋寿筵后,顾家两房人,有一房就要留在京城了,若留京城就得与这里的权贵交好。
温彩笑着:“要是你们去,与我说一声,我陪你们去,我在那里住过一阵子哦,对那里面最了解了。”
温青笑了一下,温彩快奔几步,拉着温青的手:“哥,你怎么来了?”
一行人随着引路的宫人到了宫中,温彩站在宫门前张着小嘴儿,不比虹锦宫差啊,那正中的厅上,两侧摆了满满的桌案,上头果点精致:几样蜜饯、几样果脯、又有几样精致的点心,每案又摆有三只茶杯……
“你就是温六小姐?”顾十五讶异地张着嘴儿,“京城就是不一样,瞧你们的春裳,才知今儿这身又过时了,这还是几天前新做的呢。”
“表少爷姓甚名谁?回头我好问了家中长辈,让他们拿来了主意还与你回话。”
“池睿,南安池家,在南安也是世家大族,因他是嫡子嫡孙,家业也是有的。”
徐氏喜道:“待我问过了家中长辈,就与顾夫人回话。”
要离开的时候,温彩陪顾十五到桂堂。
顾十五道:“娘,七公主和温六姐姐说好了,三月十三要去畅园玩,我也要去,大哥说那里好玩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