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兰芝回她“有消息我就遣下人来传话。”现在打听到了消息,自要着人传话,也好安了冷老夫人的心。难得冷晞对她祖母一片孝心,连她瞧着都感动呢,她讨厌的是冷昭,她不会因着冷昭的缘故去厌冷晓、冷晞姐妹。
人家与她示好,愿与她做朋友,徐兰芝自要拿她样当朋友看待歧。
*
半个时辰后,长庆候府佛堂内,老夫人一脸焦急地问冷敦夫妇与郑氏:“还没温氏的下落?”
冷敦摇头。
李氏道:“昨儿让晞儿去温候府拜访了徐三小姐。徐三小姐只说温氏离开乡下庄子时,曾与家里送了信,说要去云游天下。”
婆子在外头禀道:“老夫人,三小姐来了。”
冷晞进了屋,与长辈们问了安,轻声道:“徐三小姐捎话过来了,说温氏现下不在京城,去了江南赏看灯会。这会子人已在江南了,给温候爷的信便是从江南带回来的。”
老夫人脸上的愁容逾甚,“这可如何是好?我们冷家的运程能不能改命,就看她了,偏生她却不在。”
冷晞想说几句:不就是一个道士的话,可老夫人最信这些。而那个神算子给冷晓卜了一卦,直说冷晓的命运与冷家息息相关,更关系着安王殿下的前程。不仅是神算子如此说,连宫里的钦天监也私下如此说,因此故,安王慕容悰听从了冷淑妃的意见,娶冷晓为正妃,而早前的正妃则成了侧妃骜。
就在冷家人在江南遍寻温彩的身影时,温彩躲在园子里优哉游哉关门过着自己的日子,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她时常会想起梦里的情景和画面。
次日,冷昕亲自携上安王府数位护卫,又冷家几个武功高强的护院前往柳树镇。
双双神色平静,垂头做着自己的针线活儿。
“是。”
听着侍卫的回禀,慕容悰惊道:“她身边有两个武艺高强的女护卫?”
李氏问丈夫道:“候爷,你看要不要派人去江南,设法取得她无名指上的三滴心血?”
*
扮得再像,假的就是假的,但红燕、青莺来自御卫营,这应对的本事自比寻常人要强数倍。
红燕摇头。
杜鹃早年跟温彩在马蹄山学会一些工夫,这会子冲下楼来,手里抄了一根棍子,二话不说,冲到中银针的黑衣人身上就是一阵乱打。
偏房里,德妃在绣,屋里有琴台、小案、绣专用的绣架,案上摆了笔墨,屋里也有些用旧的贵妃椅、绣杌等物,一瞧就是其他宫里不用换下来的旧物。
孟婶子立时跳了起来,伸手就要打。
“小姐,若有要事我们如何找你?”
“我走之后
突地,只听青莺大喝一声:“哪来的梁上君子?有本事来,就不敢光明正大的露面么?”
夜深了,温彩坐在案前,
老夫人想着在冷晓与安王成亲前,必须完成这改运法事。
红燕在想一个问题:温彩这是要藏在哪儿去?
这会子,双双突地忆起前世的事,猜出温彩问话的原因:“小姐,冷家人这些日子许在到处打听你的下落呢。”
“所以……”温彩有了主意,“这些日子我们就待在园子里,哪儿都不去,他们找不到人也拿我没法子。”
冬葵托着腮帮子,听得如痴如醉,更多的还是羡慕。
温彩想到这儿,将小十拉得更紧,“我好久没来,不是我不来,四殿下不许我擅自进出皇宫。我这次来了就要多住些子,住到三月份再离开。小十,我乖乖住在这儿,帮你们打理打理菜园子,侍弄侍弄草,喏,这次来我又带了些种子……”
当天夜里,来订购鱼的管事就去了冷敦处禀报。
“小的瞧得真真的,她正从一个杂货铺子出来,买了些针钱类的东西,正与铺子上的人打招呼。小的也是听到她的声音熟悉,这才注意的,细细一瞧,正是杜鹃不假。”
“无论如何先寻人,三月初一前必须把她哄回京城。”
*
,每过几日就照着方子给双双熬一剂药,只要她的头疼病不犯就没事。我三月初二就回来。红燕,你帮衬着杜鹃,青莺代我在阁里养病……”
双双点头,“小姐说得是,惹不起还躲得起。”
冷昕道:“我这就去安王府与殿下商议。若人在柳树镇,这事便好办。”
冷晞与冷晓自幼姐妹情深,若是冷晓富贵,对她也有莫大的助益,此刻道:“爹,徐三小姐说温氏在扬州。只是现在人是在扬州还是江南某处就不得而知了。”
李氏觉得这名字甚耳熟。
有人低喝一声:“有高手相护,我们走!”低沉而又熟悉。
一时间,冷昕心潮起伏。
这些日子,双双越发像个正常姑娘。乐得孟婶子见人就说“小姐是个祥瑞人,如今二丫的失心疯痊愈还能服侍大东家。”直把温彩夸上了天,说温彩能镇住二丫身上的邪祟。
双双低着头。
双双神色一惊,“小姐,怕是要寻来了。”但更多的还是怕,重来一次,难道大家还是避免不开的惨死吗。
温彩道:“怎了?”
她站在院门前,像以前一样,大声喊道:“秦姨、秦公公、小十,顺娘来看你们了!”
她叫上红燕同行,便是想借红燕的武功防备周围寻她的人。
皇帝是要自己娶她,还是要留给他最看中的皇子……
双双与梅三娘母女见状,寻扫帚,拿扁担、棍子的,冲到院门外将两个黑衣人噼哩啪啦打了一阵。
温彩笑,她要去的地方许杜鹃猜到了。
温彩一怔,杜鹃停下了吹曲。
当真是进退两难!
温彩轻声道:“拿一包摆在楼下厅,也让红燕、青莺、梅雪三个尝尝。”
难道真是温彩的秘密被皇帝知道了,皇帝才将她安顿在那样美丽的园子里。
红燕与青莺交换眼神,青莺会意,说不问,可她们两未必不会问,这两人的武功寻常,倒是其间有几个武功极厉害的。
怕,我要离了小姐这病指不定又犯了。”
冷昕惊问:“是温氏身边服侍的大丫头?”
管事道:“正是。小的派两个小厮过去问话,她转身就跑,仿见凶煞恶鬼一般,怎么也追不上。她在柳树镇上七绕八拐一阵,小厮把人给跟丢了。”
青莺道:“属下会一些。”
众人顿时回过神来,冷效迟疑道:“不是说温氏在江南吗?”这么久了,冷家派去江南的人一直没有消息。
为了冷家的昌盛,为了冷晓能做皇后,他们家这一个多月前前后后就了两千金,这金子不能白了去,必须办成大事。
温彩沿着记忆中的路上了山坡,红燕与杜鹃站在那儿张望了许久。
李氏道:“听徐三小姐说,家书确实是温氏从江南捎回来的。”
温彩则想的是:既然那三滴心血于冷家很重要,她为何要阻止,她的血是不会给的,但她可以让他们错取了青莺的血。
梦里,德妃和小十因为她的执拗孤苦一生,小十的驸马在西北剿匪时惨死。小十守了寡,后由冷淑妃做主,将小十指了个冷家庶子为夫。冷家人得势,小十又是个温顺性子,被那庶子欺负得很惨。
孟大生有些意外地看着妹妹,打小他就以有个傻子妹妹为耻,再大些又以妹妹是个疯子为耻,有时候他还当真觉得没有这个妹妹好。只得这回,见双双拿了月例银子回来给孟婶子,才细细地看着双双:皮肤长细腻了、白了,人也精神了,穿戴也体面了。也是个如似玉的美人儿。“娘,妹妹挣的,你就收下,多攒些好给她备嫁妆。”
柳树镇能有多大,整个镇上也不过二千余户人家,就算是挨家逐户的找总能把温彩给寻出来。柳树镇上但凡体面些的人家,一目了然,各家若来了外人,在镇上一打听就知。
她闭目吸了一口,能看到德妃住的院子,篱笆墙周围长着一片草,虽未开,但用不了多久,这里会是漂亮的园。
这一别,竟是几个月。
*
冷敦问道:“你瞧仔细了,那人确实是杜鹃。”
青莺冷哼一声,“再不出来,可别怪姑奶奶不客气!”声音落,青莺纵身上了屋顶,果然,怡然阁下黑影重重。
德妃坐在窗下做女红。
这周围又有什么地方可藏?往北是皇宫的冷宫,莫不是那里有通往冷宫的密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