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彩一倾身,“芝芝,你今晚可别喝醉了,少喝点儿!”
徐兰芝恼。
温彩笑道:“我答应过徐伯母要照顾你的,要是你醉了,回头徐伯母还不得说我。你就算帮我个大忙,别让自己喝太多。”
敢情她徐兰芝真真是个酒鬼歧!
徐兰芝一抬头,就看到对面第二排坐着个熟悉的男子不是杨二公子还是谁。
他捧起茶杯,与徐兰芝微微点头一笑。
徐兰芝装着没瞧见,“一个文弱书生,不会武功,还学人穿狩猎服。”
温彩抬眸,就迎上杨二公子的目光,“你认识他么?他怎么盯着你看了许久。骜”
“不就是那回冷府宴会上么,他险些被人算计了去……”
“哦,是他呀!”温彩恍然大悟,“长得还不错,眉清目秀,一看就是小白脸型,难怪你瞧不上……”
“看来刘家的秘密也不少啊。”
七公主一袭华贵的衣袍,一入围帐就笑盈盈地对身后的宫娥道:“去,把彩彩芝芝请到我身边来坐。”
七公主心头一沉:真是奇怪,徐兰芝怎的会流露出怨恨温彩的眼神。对于眼神,七公主自幼在宫中长大,各式各样的神色都瞧得多了,她是万不会瞧错。她又细看了一会儿,徐兰芝从周遭收回视线时,当注意到温彩眼里的情绪流露,那是繁复的:有嫉妒,有怨恨,有不甘。得了空,她是不是得提醒温彩。
温彩轻声道:“这位姑娘,劳你告诉七公主一声,怕是这样不合规矩。”
徐兰芝双颊通红。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关注在进来的冷昭身上,他的后头跟着两个女子,一个穿着正红色的锦袍,一个穿桃红色的衣
七公主惊呼一声,大着嗓门道:“彩彩这话我明白了,萧彩云如何坏,那是因为刘伯彦把她变坏了;剑南春如果坏,那也是萧彩云把他变坏的。可见,这个最坏的人不是剑南春,根本就是刘禽/兽!”
冷晞不满地道:“大哥还真是,怎能带萧彩云和侍妾来,平白让人笑话我们冷家没规矩。”
她拢了拢两耳的秀发,拔高了音节,“我忘了告诉二位,哈哈,我有身孕了,而且父亲已经认回了我这个女儿,承诺替我拿回原属于我的嫁妆。三妹妹回到刘家,别忘了整理整理,另外,再告诉你一声,我舅舅、舅母把我娘当年的嫁妆簿子给我的。”
“定国公才是刘家嫡子,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定国公是庶子吗?”
安王一人难敌数嘴,要是再说一句,怕是场面更难应付,他不应得抬眸望着对面的温青。
顺王妃招了招手,“你走得近些,让我瞧得清楚。”
温彩含着浅笑。“芝芝在边城的时候经常狩猎,她最有经验了,华华,如果我们要赢,就得听芝芝。”
冷昭与萧彩云主仆立在中央,坐到筵席上不是,离开也不是。他定定心神,朗声道:“这怎么说的,萧氏是我的平妻,那也是有婚书为聘,办了酒席过门的。巧姨娘是我侍妾,也有名分,我带她们来有何失礼?”
“大理寺见”难道她若不交,萧彩云还要告到大理寺去不成?
几次与温彩相处,温彩可是从未说过徐兰芝的半句坏话,都是夸赞话儿。可是徐兰芝今儿故意说温彩给冷昭取了“剑南春”的绰号是什么意思?要是传出去,怕是冷、温两家的矛盾就更大了。
冷昕点头。
七公主推攘道:“彩彩,彩彩,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冷昕妻惊愕,“他们办过喜酒了?”这天大的事,家中的长辈竟没得到消息,冷昭这么做可是捅了个马蜂窝。
什么儿子勾\引父亲侍妾,还生了女儿啦;什么女儿未嫁,就在庄子与人勾搭生下了儿子啦;什么宠妾灭妻,妻变侍妾啦,明明是嫡子非说成是庶子……到了时间不给我,可别让我传得满城皆是,实话告诉你们,你们刘家的那些隐私,世人知晓的人不少。”
萧彩云点头,一路近了刘家的酒案,并没有行礼,赤/裸/裸带着挑恤地看着刘伯彦夫妇,一侧又有刘家当家人夫妇坐在一侧,什么一门贤士,不过是浪得虚名。
七公主浅笑两下,“芝芝见着年轻的英雄人物,不也与她一个样儿么,也是眼睛不动,路不会走……”
冷昭是慕容悰的舅家表哥,顺王夫妇一直就与慕容悰不对付,自然看冷昭也不顺眼,此刻抓住了机会,又狠狠地踩上一脚。所有的人都面带讥讽,那神色里的玩味、看稀奇之意明显。
徐兰芝笑了一下,不经意地。
温彩低声道:“说不准,他是会武功的,是你那日多事,偏要美人救书生。”
安王慕容悰有些瞧不下去,先是七公主骂,再是景阳公主训,现在连顺王妃都要讥讽几句。“冷候爷说得在理,大皇嫂未免小题大做,各位能带女眷赴宴,为甚冷候爷就不行。”
冷昕轻声道:“这事大伯母和晓妹妹都是知道的。”
有人在笑,有人在瞧热闹。
几人正嘀咕着,就见对面的护国公府李小姐大呼一声“剑南春来了!”
以徐兰芝的性子,会喜欢武将,如温青类型的,如武功高强的侍卫型,独独不是杨二公子那样一股书卷气,又长得太过清秀的男子。
温彤当即起身,款款一拜,“小女见过顺王妃,见过顺王殿下!”
围帐内的女眷也有不少是穿了红裳的,但那红却不及七公主身上红艳,有的是浅红,有的是暗红,唯有萧彩云是一袭正红。
不待温彤开口,顺王妃问道:“温大将军,你旁边那位小姐是……早前怎的没见过。”
徐兰芝颇是反感地道:“一瞧见位高权重的男人就不会走路,在温府里耀武扬威,一到这儿就扮淑女了。”
这声音很高,只见刘伯彦嗖的一下弹跳了起来,大喝一声“萧彩云,你休要胡说八道。”
六皇子失声笑了起来,“五皇兄,就算要带,那也是上得台面的,把个丫头出身的侍妾带来,又带了个被人休弃的下堂妇,可真把皇恩放在眼里?”
“三妹妹。”萧彩云声音不高,“我是来与三妹妹说一声的,昨儿我与候爷去萧氏族里拜访了族长及萧家长辈。想来父亲已经与你说了,我过几日要拿回我的全部嫁妆,这些嫁妆原是我亲娘留下的,怎么说三妹妹有你亲娘的嫁妆,不该拿了我和大姐姐的那份。”
慕容悰心头一紧:七公主爱穿大红大紫,景阳什么时候爱穿大红大紫了,景阳打小什么颜色的宫袍都穿,但只要穿出来就显得雍荣华贵又大气。
此刻七公主见萧彩云穿了身红袍,竟冲了过去,指着萧彩云的鼻子训骂。
徐兰芝一脸凝重。
萧彩云可不管,扬了扬头,“我胡说,你们刘家做得出,还怕人被说吗?”
郑氏与冷晓知道,却不让传出这些话来,郑氏当真纵容得很,把冷家的规矩全都没放在眼里,任由冷昭胡作非为。
狗眼瞧人低的东西,今日便罢,总有一日他会狠狠地讨回来,一个个仗着自己是皇家人,便可以欺负他,若是夺嫡失败,他一定要把他们踩到泥土里。
七公主接过话,大声道:“贱男就是贱男,把全天下男人的脸面都丢尽了,尽做些丢男人脸面的事。”
七公主对温彩道:“彩彩,怕是你们家又要出一个顺王府姬妾了,瞧见顺王那眼神没有,恨不得把你姐姐吃了。”
她原是皇后所出的嫡长公主,原就注意规矩,看似云淡风轻,可眼神全是对冷昭的不满。
她是不懂京城规矩的,但若说动温彩过去,就算做得不得体,别人也会说是温彩。
七公主扫视四周,低声道:“明儿我想赢了大皇兄、五皇兄,他们总是瞧不起女子。芝芝,你有没有把握?”
徐兰芝刚入口的茶喷了出来,七公主又喜欢给人取绰号了,把李小姐叫李李,把宋小姐叫宋宋,而她们还不能反对,居然跟着也这么称呼。
人家都这样说了,再不去,岂不是太拂七公主的脸面。况且七公主喜欢坦直率真的女子,对矫情造作最是厌烦。
正红……
萧彩云翻了个白眼,“你们还看我夫君的笑话,却不知道,你与我夫君怎能一概而论,哼——你们不过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之辈罢了!”她拂袖转身,周围已经有人议论起来。
这是要胁!不带半分的掩饰。
他的母亲、妹妹都在冷宫,而他却享受着这等荣华。
冷敦怒道:“你瞒得真好,分明是让冷家丢脸。”
或是这样热闹的时候,他心里越发难受吧?
她的心思竟如此明显?她自认掩饰得很好。“我哪有……”
冷敦脸色难看,问冷昕道:“不是与你大伯母、祖母说好了,嫡妻未进门,他就不得娶萧彩云过门么?”
温彩惊诧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