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环去找杜鹃,两个人正嘀咕着,阁楼上的温彩就瞧见了,“你们俩说甚了,大半晌都没说完。”
“是。”
倒是温彩,射了好几箭,虽没徐兰芝厉害,竟也是十有七支射中靶。
近来,温彩也教了徐氏。
若以前,温彩这样说,温翠便会立马反击。
正要走,徐嬷嬷就到了,对麻嬷嬷道:“夫人备了四匹衣料缎子,让大老爷和大房的小太太做冬裳穿。”
杜鹃捧了个锦盒过来,温彩启开,里面都是些银镯、银钗什么的,从中挑了一支珍珠钗子,又一对珍珠耳坠,还有一支做工精良的赤金攒钗子,取了饰包装好,道:“这个就送三小姐了。杜鹃,你也挑一支钗子,再帮小环挑一样。
温彩道:“是三小姐那边有事?出了甚事?”
温彩道:“外头都说什么了?”
茉莉一路小奔地过来,“小姐,三小姐这会儿在拾掇东西,明儿一早要回温府。”
温翠抿着嘴,带着羞怯。
温彩扭头,轻哼了一声,“店铺里的生意,你都瞧过了?”
杜七婶识的字不多,但能干的活也不少。
小环神色慌张。
丫头为难了一阵,经不得杜鹃追问,方道:“外头都在传六小姐和冷候爷和离的事,说什么难听的都有。三小姐担心,六小姐听了那些难听话会受不了。你们是服侍六小姐的,最近就劝着六小姐不要出门,等过了这阵,自然就好了。”
我这儿给三姐姐备了三百两银子,三姐姐先拿去应急使,回头可莫说与外人,免得旁人笑话。”
“十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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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彩似乎喜欢上打赏了。
瞧着徐兰香的日子,人家过得也挺好,比嫁富贵人家官家公子还舒坦。
徐氏笑道:“赶巧了,他家原是太平镇的,我置的铺子也在太平镇附近,是五十亩的良田,太平镇上还有一家铺子,现下也是赁给旁人的,一个月是二两银子的收益,良田是租给三户佃户在耕种,一亩收四成的租子。等你出阁的时候,就把这份添进去,算是做哥嫂给你的心意。”
“是浅蓝色的?”
竟把她说成了六岁女童……
徐氏轻声道:“三妹和二姨娘都坐吧,要是满意呢,稍后就让他登门提亲。这上头还有大老爷,不好来我们府里提亲,让他带了媒人去温府。我也问过了,明年任副尉二十四,本命年是不娶亲的,所以他想在年前接新人过门。”
夜里,温彩试了温翠给做的小衣,很合身,虽是素色的,可衣襟上绣的缠枝边很好看,虽素却不失淡雅。
她还没及笄,哪里就大了,偏要往小里装扮。
经过园的时候,见徐兰芝与温彩正在那儿练射箭,这一幕温翠早已经见惯不怪了,这徐兰芝不仅会使刀剑,这箭术也极好。
温彩没有接话,只歪着脑袋审视镜子里的自己。“三姐姐要回温府,我陪她过去瞧瞧。”
温翠留在偏厅里,帮徐氏缝了一场小衣服,听前院的声音,温青、卫成与任其修聊得很高兴,三个人又相约去了前府的练功房。
当温青是萧家人么?
次日一早,用罢晨食。
小环道:“奴婢这就去找杜鹃说说。”
徐氏虽不愿意看账簿,可为了她的子孙,到底是肯用心学了,如今也会看了,只是不会使算盘,这些都没关系,徐氏不会,手下有人会就行。
温彩出得闺阁,回头一望,惊愕地道:“这新匾是什么时候挂上去的?”
温彩笑道:“听说三姐姐今儿的婚事要定了?”
温翠听说后,凝了眉,对她的贴身丫头小环道:“六妹妹去作甚?温府那几个是什么性我还不知道,到时候少不得又说得难听。”
“这倒没有,倒有百姓赞候爷有情有义,妹妹和离,还把妹妹接回家养着,还疼成了宝贝。听说前些日子,有巴结冷家的人,要候爷把小姐送到庵堂去,被候爷给臭骂了一顿。”
妆的时候,我再回温府瞧你。”
徐家三姐妹都是心思单纯的人,却各有性子,徐氏沉稳,徐兰香泼辣,一张伶嘴了得,徐兰贞活泼可爱。
“自家人,不说两家话。怕是回头,任副尉就要上门提亲。”
把里面那银簪子赏了麻嬷嬷。”
杜鹃也是面色有异,只轻声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
对了,我明儿得扮得清纯亮丽。”
麻嬷嬷明了,从她的首饰盒子里取了一只赤金盘的蝴蝶璎珞套上,又给温彩着了妆容,温彩在镜前照了一下,这样瞧着小些,我就该打扮得年轻些。
温青费了好大的劲才给温翠谋了这门亲,温彩原不想管的,可见温翠近来倒识规矩了些,给徐氏肚子里没出生的孩子做了好几身衣裳,还给温青做了两双冬靴,就凭这个,温彩便觉得自己应该待温翠好些。
徐兰芝一接过,抱住温彩就要香,温彩用手堵住她的嘴,大声道:“嬷嬷好不容易给我打扮好,不许把我的妆弄了,不许!不许!”
温彩想着温翠,“三小姐还有点良心。瞧着她不易,我明儿挑两件首饰送她。把你前儿帮我挑的那些首饰拿来。”
温翠又道:“芝妹妹,我给你绣了两张帕子。”
这正合了温翠的意,她可拖不到明年。
温翠近乎自言自语地道:“六妹妹竟是学过武的……”似有些意外,又忆起温彩初到温府时,那怯生生又柔弱的样儿,谁能想到,却是藏慧的。
徐兰芝却一把取了下来,道:“你是知道的,我最讨厌这珠钗发簪的。”她一抬头,捏住温彩头上的绒球,“这个好看,你从哪儿弄来的,是粉蓝色的,与你的衣服正搭。”
“就你打扮得怪。”徐兰芝审视了一遍,里面还真是胭脂水粉什么的,另外还搁了一把银锞子,“这是去温府,又不是逛街,你带银子作甚?”
官家之中,庶女便罢,她可是嫡女,哪家的嫡女未及笄就出阁的。
萧家人会干这种事,但温青不会。
我明儿还出门不可,不仅出门,还要把自己打扮得高贵美丽的出门。
“看来那凝露好使,明儿再上街买一瓶。”
徐兰芝这才细细地审视:头上戴了一对粉蓝色的绒球,垂在两侧,摇摇晃晃的显得活泼可爱,身上又穿了粉蓝色的衣裙,更显粉嫩,脚上穿的是一双极精致的绣鞋,身上还配了一条粉蓝色的怪异布包。她一把抓住那布包,“这又是什么?”
温彩道:“三姐姐还得多个心眼,五姐姐也到了许人家的年纪,她最是喜欢与人抢的。还有,怕是任副尉去提亲,少不得要被人刁难。这人不错,自己挣了份家业,又是个顾家的,只是他回京新买了宅邸、店铺,手头没多少银子呢。
“为了那些人言,我就不出门了,要是为了人言而活,我还不和离了呢,既然和离,我就有心理准备,外头的人愿议论由得他们去,我们只管过自己的日子。
虽说是庶姐,打小没在一处,但温彩就是这个,谁待她好,她也待谁好。
温彩不以为然,起身走近衣橱为明天要穿什么衣服发愁。
她有些按捺不住,迎向二人,“芝妹妹、六妹妹。”
“你又说胡话。芝芝,我给你挑了一支钗子,你戴上一定好看。”说着从怀里掏出来,趁机***徐兰芝的发髻。
这是昨晚温彩一时性起,想着头上戴一对绒球,摇摇曳曳一定赏心悦目,临时做的。
服侍的丫头知温翠的心思,跑出去打听消息,没多会儿,回来低声禀道:“三小姐,那任副尉回去了,候爷留他吃晌午,他也不肯,只说要带媒人去温家提亲。”
她从怀里掏了银票出来,一把塞给温翠,“给自己买些需要的,等添
“三妹拿回去给自己做几身新裳,我瞧你的嫁衣是一早就做好的。”
徐兰芝道:“我也收了。”
“明儿我就穿这粉蓝色的冬裳,戴那套点翠的头面首饰。”温彩问杜鹃,“刚才小环来找你,就为了让你劝我别出门?”
把她传成了儿童,还六岁,这也太离谱了吧。
温彩道:“茉莉,你去告诉三小姐,明日我和芝芝去温府玩。”
“那些个多事的老道学,认为女子和离、被休是件极耻辱的事,姑奶奶我偏要活得光芒四射、万人瞩目,我倒要瞧瞧他们能耐我何?一个个吃了饭就会溜须拍马的家伙。”
温彩扮了个鬼脸,拉着徐兰芝往二门处去。
温翠出了桂堂,只觉空气都变得不一样。
温翠嗫嚅道:“他……回温府提亲了。”
她问麻嬷嬷:“我这样看着像多大年纪?”
次日午后,温彩和徐兰芝又在后园里练射箭,多是徐兰芝在教温彩,偶尔也教温彩一些剑招。
二姨娘笑道:“夫人说得是,我这就回府。”
两匹上好宫缎,又两匹随常茧绸。
温翠在镇远候府住了一日,新添了不少衣裳,又添了些首饰,手头也有了银钱,来的时候徐氏给过她一些,又有温彩给的。
上了马车,温翠道:“六妹妹到了那边,对那些说话不中听的,就当没听见。”
徐兰芝道:“怕她们作甚?彩彩又没吃他们、用他们的,她们敢说一句不中听的,我就敢骂一句不中听的。没的让她们养成了习惯。”心下却为温彩毁了名声而暗喜,温青不是以温彩为荣,这样一个败坏了名声的妹妹,谁还会引以为傲。
徐兰芝近来一想到此事就乐,是暗自欢喜,少不得在徐氏面前好好表现自己,若能代替温彩,在温青心头占据一席之位,她会更高兴的。想到温青,徐兰芝的心莫名地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