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晞笑道:“娘,没事啊,就是我与二姐姐在这儿说话儿呢,也不知道是谁在外头喊了一嗓子,我们还奇怪呢,突然大伙都过来了。”
李氏吐了口气,对左右道:“是府里下人失了规矩,各位太太、小姐莫要见笑。”招呼着众人回到宴会上歧。
温彩亦转身离去。
缠着温彩的丫头,四下审视一番,小心禀道:“瞧出不妥的就大/奶奶,奴婢可是一直盯着她的,直到三小姐的人喊了一嗓子,以为这边成了,这……这才……”
此刻,杨二公子正躲在一人高的衣橱里,因新置成了待客的女宾憩院,这里面并未放置东西,倒是他与徐兰芝两个人相对站着,阳光透过衣橱上镂空的缝隙,落在徐兰芝那柔和又带着三分刚毅的脸庞上,杨二公子脸上一热,越发变得通红。
冷晞面露忧色,“二姐姐,杨二公子明明进来了,怎么就不见人,真是见鬼了,这么个大活人怎就不见了。”
冷晓冷着声儿,一时想不明白是哪里出了岔子,道:“罢了,许这就是天意。三妹妹,我信你,你不必再解释了。大不了,初五的时候我入宫就是,姑母若非得逼我嫁给皇子,那我……”想到此处,冷晓险些落下泪来。
为了不让她嫁给皇子,冷昭、郑氏都用了心。
可千般的游说,却抵不过淑妃的一句话。
老夫人是奉淑妃之言为圣旨一般的,因淑妃的话,便拿定主意要送冷晓送宫骜。
徐兰芝讲罢,温彩道:“那个书呆子想娶你呢?”
“我是镇远候的妻妹。以后你自己小心些,像你这样有貌有才的,叫你爹娘赶紧替你订亲,免得再被人算计了去。还有啊,就算在参加宴会的时候不舒服,与得多拉一个人同行,这样别人就算计不了你。”
小董氏气得牙痒,好不容易布好的局,硬是被温彩给破坏了。
“二姐姐这么想就好了,既然你逃不过,不如就坦然面对。你和五皇子也算是青梅竹马,他待你也不会差的……”
想到慕容恒,温彩就忆起自己在宫中被打那天,从天而降,及时喝斥住宫人的少年,风度翩翩,容貌不俗,只是那张脸……唉,总是没甚表情,淡淡的、木木的,真真是张木头脸。
冷晓当机立断,与冷晞故作平静地坐在那儿饮茶。
她,亦只作无所谓,只与徐兰芝腻在一处说话。
“二姐姐,嫁给五皇子总好过嫁了旁的皇子,毕竟上头还有姑母,还有打小的情分在。”
冷昤一愣。
可看徐兰芝的样子,气恼得不轻,紧握着拳头,一副立马就要揍他的样子,还咬着红唇,气愤地道:“怪不得我二姐说,许多读书人蔫坏!将才的话、将才的事,你最好给我乖乖儿地忘得一干二净。出了这院门,我不识得你,你也不识得我。”
郑氏、李氏……等等,温彩猛
杨二公子听到此处,心头一沉:不是不爱慕荣华,而是在争名分呢。想做五皇子的正妃,只不知何故,竟让她先知道了五皇子只给她侧妃之位。
冷昤一见帮手到了,扯着嗓子道:“娘,他……他欺负我!”
否则,无论是谁挡在她前头,遇神杀神,遇佛弑佛。
吓得她立马拉了杨二公子就藏,惊慌失措间,只得拉了她躲在衣橱里。
没过了一会儿,就听到外头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这里到底是女宾憩院,你要是不舒服,就先回去歇着。”
这分明就是双簧!
“呸,手无缚鸡之力,要来何用。”
徐兰芝揶揄道:“你可是东主,你不知道,我还能知道?”
镇远候温玉堂,是前不久刚从北疆回来的,听闻他的妻子徐氏也是武将出身。这女子的性子倒与京城世家的小姐们不同,大方、率真,又很正直。
温彩道:“今儿来了几位皇子?”
外头,又传来冷晞的声音:“二姐姐,也许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是五皇子要你做侧妃,如果你讨好了姑母,这正妃之位还是你的。淑妃到底是我们的亲姑母,你从小就得她欢心,我想……她是不会委屈你的。”
温彩笑着,四下一扫,看到园那头,温青正一脸焦急,似乎冷昭也有些急了,只见一个跑腿的小厮对冷昭摇头。
杜鹃先一步进去,很快出来,道:“回小姐,里面没人,一个人也没有。”
府里,老夫人所居的佛堂外,有好大一片湘竹,夏听风吹竹叶沙沙音,这个时节,正是那里风景最好时。同时,如果算计人,除了男、女宾客的憩院,那里倒是个不二的选择,一来那里有竹林,可以做掩饰用,二来还长幽静。
冷昤气得不轻,想推开温彩,偏温彩却紧紧地箍着她,让她推开不得。
温彩与徐兰芝交换了一个眼神:“你去女宾憩院瞧瞧,我去男客憩院。”
温彩提着裙子,走出湘竹林。
徐兰芝似在表示怀疑。
这冷大/奶奶是怎么当的?
一边万年青丛掠过一个妇人头,那如的容颜,与冷昤有六分神似。她突地立起身,双手叉腰,几步窜出半人高的万青树丛,扯着嗓子道:“好啊,雍郡王,看你平日彬彬有礼,竟敢轻薄我女儿!”
徐兰芝不悦地道:“你干什么?”
“我怎么想到先前的事,总有一种闻嗅到阴谋的感觉。”
温彩颇有偷懒之意,故意与徐兰芝溺在一处。
百无一用是书生,说的就是杨二公子这样的,会写文章、作诗赋词,偏这些对徐兰芝是没用的。
“既然天意如此,非让我嫁给五皇子不可,对正妃之位,我志在必得。”
温彩二话不说,一把扯住冷昤,冷昤顿时蒙了,温彩用力一拧,冷昤轻呼一声:“大嫂,你凭甚拧我?”
温彩透过密密的湘竹,看到那头茅亭下,一个红装少女正步步紧逼,走向坐在亭中的少年。
“小姐是从北疆回来的?”
温彩笑了一下,低声道:“知道了,你没帮人脱险,也没与人藏在一处瞧热闹……”
这世上,哪有此等欺人的!
第一个进去的,竟是冷晓。
冷晓也面露诧色,“可我来的时候,一个人都没瞧见。”
那男子正是慕容恒,他正步步后退。
三房的冷昤可是做梦都想嫁给皇子的,不管是正妃、侧妃,只要能嫁给皇子对她来说就是天大的恩赐。
不等温彩说完,徐兰芝忙忙叫嚷:“我什么也没干,我就在净房。”
千万不能被人知道,她娘和大姐可是个固执人,到时候真说些闺誉之类的话,把她许给那书呆子就惨了。
杨二公子又是一揖,道:“要是在下损了小姐的闺誉,在下愿意负责。”
温彩不以为然,她是新进门的,而且今儿因为添补嫁妆的事,她又成了可主可客的身份,“婚宴时,那新娘子是算主还是客?”
这姑娘说话,真的这么直截了当。
偏冷昤又被温彩给抱住,就算乱了衣裙,怕是旁人一见,还以为是她们姑嫂打架给打的。
让赶来瞧热闹的太太、小姐们一阵失望,更有的多是莫名,原以为又有稀奇事,明儿又有谈资,不想什么也没发生。
这样一来,就会开罪冷家的二位小姐。
慕容恒得了温彩的话,转身离去,行止如风。
他是负责啊!
想到了藉口,温彩领着杜鹃直往男客憩院。
温彩又回想了一遍,冷晓、冷晞在陪未出阁的年轻小姐们说话,今儿她们都是东主;上年纪的太太们,自有老夫人作陪;再有中年太太们则由郑氏、李氏陪着;另外,冷昕妻、冷旷妻也在陪着年轻奶奶们。
他又凝住了。
杨二公子听明白了,这个阴谋的起因,是因为冷家二小姐不想嫁皇子,那么,冷二小姐是个不慕荣华的女子,这样的女子真让人敬重,心下一动,便想出去,想将手落在衣橱门上,就被一侧的徐兰芝给止住了,冲他摇头示意。
还让他早些订亲。
杨二公子长身一揖,“在下多谢小姐……”她叫什么名字来着,“敢问小姐如何称呼?”
这丫头一定是故意来搅局的!
温彩又是一笑,云淡风轻的。
冷昤娇笑着,张开双臂就要扑向慕容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