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拿凳子砸向门口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她的主意。
因为外面的街道就像峡谷,风吹进来特别猛,街道两边的铺子又都是门窗紧闭,包括他们所在的茶楼也是密封着,所以,一旦有了突破口,外面流动的风便形成狂风涌入,连同外面的沙土席卷进来。
然后,在狂风沙暴将敌人吹得东倒西歪、没法睁眼的时候,他们便可趁机逃离。
在那样的情势下,这样的方法居然也能被她想到,她的聪慧也许连他都比不上骜。
“好了。”怀瑾利索地打了个结,收拾工具放到桌上,拿布巾擦手。
祈天澈瞥了眼她包扎的伤口,真的包扎得很好,再看她脸上并没有半点不适,俨如家常便饭般。
静静地望着她,一股想要了解她过去的冲动涌上心头,话也自然地溜出口,“包得不错,谁教的?”
“求生是人的本能,这种事哪还需要教。”怀瑾撇撇嘴,她过去受伤不严重的话都是自己处理的,小意思了。
果然,她这些是在自己身上练出来的!
祈天澈定定地看着她,好像想要把她看穿似的。
祈天澈点头,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由不得他不。
她上前迅速把里面的东西全都翻出来,然后发现,箱底,最重要的东西不见了!
“哟!大爷,您改主意了?想让奴家好好伺候您了?”璎珞将玉佩握在掌心里,抬眸,春波明送。
“回娘娘,这是一种会使人沉睡的毒,您问璎珞姑娘会更好。”李培盛把问题直接抛给下毒者。
怀瑾瞬间觉得全身着火般,脸蛋烫得可以煎蛋了。
那一刻,怀瑾看着包子,完全怔住,有一股热流自心田淌过。
男人假寐的眸倏地睁开,夹着冷冽看她,似是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一样。
真想吐血!
“祈天澈,我昨晚在书房说过吧,跪算盘是一方做了对不起另一方的事才跪的,你……”
“是太子?”
她再一次见识了他的可怕,明明早就知道还不动声色,等到有了相对的筹码时才云淡风轻地扔给她一个炸弹。
回头,就对上他浅笑吟吟的模样,以及他手上递过来的包子。
“奴家好怕怕!”璎珞叉腰拍着胸脯,脸上却是一副要杠上的样子。
今夜之所以能成功逃脱全因为天时地利,要知道那些黑衣人可不止百来个,里三层,外三层,真要杀下来胜算没有把握。
祈天澈清雅地淡淡颔首,“璎珞姑娘,推你那一下委实过于勇猛,情急所致,望见谅。”
其实,他又何尝喜欢她这么喊?
走出醉红楼,铠甲精兵跟在一匹骏马后列队而至。
气她让他跪算盘?
一句话,扼杀了她的愿望。
怀瑾大方地迎视他。
明明对不起他的人是她,他怎么还可以对她这么好,这么好。
收回视线,撩袍上马,挥手下令回宫。
上次莫名其妙来一次下.药也就算了,这一次还来!她莫不是命里缺春.药!
怀瑾俏脸刷地红透,一把推开他,介于他之前爱玩暧.昧的不.良记录,她压根不信他,指向李培盛,“你!说!”
“当然是帮她把门神勾.引到手啊。”怀瑾眼里满满的坏笑。
男人果然起身下车了,她欣喜,也跟着站起。
看就知道这人有多会享受生活!
“得赶回宫处理因你而起的事情。”他倒茶给她,淡淡地说明不让她下去的原因。
“那杀我们的人也是太子?”怀瑾忘了啃包子。
为什么呢?
可特么就是气躁得想杀人!
回头,以怪异的目光看他。
“趁热吃吧。”没有过多的解释,他把包子递到她嘴边。
无论是啥,知他没有跟璎珞狐狸精滚床单,她心里莫名兴奋,然而,问题也来了。
还好,她没事,还能活蹦乱跳地跟他招手,还能中气十足的喊他‘吴小人’。
怀瑾脸色爆红,给气的!若不是祈天澈轻轻将她拉回身边,她估计已经一巴掌上去了。
“哈……想也未必行!”璎珞毫不客气地泼冷水。
璎珞不怀好意地看了眼祈天澈,然后,反过来贴近她耳朵,悄声说,“难怪你男人那么勇猛,原来是你没法满足他。”
璎珞娇媚一笑,“什么睡三次,难听死了,我改了,叫睡生梦死!睡里生,梦中死,多美啊!而这毒呢,是我偶然在一本书上看到,无聊的时候随便研制来玩玩的。”
然而——
但看架势就知道太子狗急跳墙,想不惜一切先杀掉他再说。
他没有出.轨,却知道她跟别的男人……
一来,担心还会有危险,他可是揪心如焚一整夜才将她从阎王那里抢回来的。
祈天澈笑了,看来斐然成无辜受害者了。
祈天澈看在眼里,点头,“在御医诊断出你中毒后,有人以我的名义将日曜国的人全都抓起来了,你说,是不是因你而起?”
她承认这厮不止颜值爆表,最吸引人的是他那清冷独特的气质,那个璎珞怕就是为了想见他狂野的一面才提出那样无耻的要求!
斐然也似是得到了答案,冷冷放开她,转身离去。
怀瑾不爽,干脆躺在软榻上,望着车顶瞪眼。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璎珞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也让怀瑾震惊不已。
“乖乖待着。”
他从没佩服过女人,而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女子,是第一个,因为她足够聪明。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与她想象中的古人有很大的区别,若换做别人,还是一个身份至高无上的男人,要么早就休了,要么就是杀了,哪还像他这般玩回敬这一套!
他叫停车是为了去给她买包子,他不让她一起下去是怕会有危险吗?
祈天澈退开一步,转身率先走了出去,却无人知晓,他在转身时嘴角上扬的淡淡狡诈。
斐然却突然抓住她的手,将她扯到跟前,俯首,冷冷盯着她,似是想从她身上寻找记忆中的某个影子。
祈天澈皱眉,她还轻.薄女人?
“我……”
众人滴汗,玩玩?她可知道她险些把当今太孙妃的命玩没了?
就是这样一个古灵精怪的女子在方才以她的聪慧轻轻松松助他们脱险。还有,她就是上次在东宫利用蚂蚁成功进入禁地的那个人。
马车立即停了下来,怀瑾不解地看他,又带着一丝希冀。
斐然鲜少有表情的脸出现了困惑。
靠!他是不是忘了一个‘的’字!
我倒觉得咱们扯平了……
这么一想,她好像听到全世界都在说——她对不起他!
怀瑾趴在软榻上有些赌气的不愿看他,然而,一股香味扑鼻由不得她傲娇。
斐然亦是终于有机会细细打量这个能叫当今皇太孙几番失控的女子。
“你说过以命相护,你要死也只能因我而死。”他淡淡地说。
祈天澈脸色一沉,这女人,迟早让她叫个够!
怀瑾看着这张似笑非笑的俊脸,黑如曜石的眸讳莫如深。
※
怀瑾终于知道从逃出来后一直沉着脸的他在想什么,是在想回宫后应该怎么对那个对他而言有着矛盾存在的人吧。
“说!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毒?”怀瑾逼近。
打量完斐然,怀瑾的视线落在璎珞身上,走过去磨拳霍霍,“我从来不对女人动手,如果是你的话我一点都不介意!”
救出嫣儿后,太子手里没了人质,皇帝老头又在这时候分外倚重他,也难怪太子这么着急想要他的命。
那是一块月牙形玉佩,璎珞抢回来后有些激动。
“停车!”车里的男人突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