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如。”
黄燕好奇地走出去观瞧，只见一个块头极大的老外，手里捧着一大束红玫瑰正在用奇音怪调的中文向一位护士询问着。
“外公。”
她听到王子健低低的声音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就挂了电话。
“她摔坏了脑子，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包括她已经生过孩子的事。”
他一口一个燕燕，语音生硬，听起来怪里怪气的，黄燕的同事们纷纷跑出来瞧热闹，此刻笑翻。
两人沿着河边慢慢走着。夜风轻拂着他们的脸，许云波牵了她的手，两人在夜色下的河边走出很远。
黄燕被他委屈带着孩子气的声音雷得外焦里嫩。
“波子。”周守恒站住身形，两手握在拐杖上，眸光平和地看着外孙走过来。
“哦哦，知道了。”安德森傻傻地点头。
“我马上要去上班了，你在家不要饿到肚子，要按时吃饭知道吗？”
算他个屁！
“我们走吧。”他搂住她的肩，温亦如跟着他往外面走去。
护士满脸的笑，显然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外国大个子雷住了。
“哦，什么事？”周守恒问。
“燕燕。”安德森语调生硬地喊着黄燕的名字，捧着玫瑰走过来。
“嗯。”温亦如看着许云波向着远处停泊的车子跑过去。
许云波身负重托，所以今日不得不来拜访。
“喂喂，别动手动脚的。”黄燕拨拉开安德森搂住她的手。
“外公，明天有个高层会议，您要不要参加？”许云波问。
“怎么会把你忘了呢？”黄燕已经被他一口一个燕燕雷得外焦里嫩了。
而壮壮，更是早已不认识她，黑眼珠瞅瞅这个陌生的女人，便开始大哭。
“是。”
安德森被她推得不停后退，嘴里却嚷着，“我住温泉酒店，记得下班找我。”
安德森又是半天才听懂，从黄燕的眼神，说话的语气，各种方式去分析她说的是什么。
这老外真是。
许云波感到，他已经不能与这人勾通了，简直非人类了。
对面年纪极轻的女孩儿脸色立即变得煞白，“医生，我要打了他。”
“那抱歉，这手术不能做。”黄燕起身，打开水喉洗手，那女孩儿却哭了，“医生求求你，我还在上学，我爸爸妈妈要是知道我怀孕会打死我的，求求你帮帮我。”
在医院门口，许云波给保姆打了辆车子让她抱着壮壮回周宅，他载着温亦如回自己的寓所。
路上，他坐在车子里给中国那边的联系人打电话，“刘纱纱
“嗯，那边临时有些事情需要处理。”王子健走过来，微微俯下身形，双手撑在吴静瑶的梳妆椅上，眸光温和，“可以跟我一起回去。”
王子健的眼中流露出一瞬间的惊讶，继而淡淡地道：“嗯。”
王子健沉默了。
护士回头冲着她说：“黄医生，这位帅哥找你。”
此时，离他们停车的不远处，便是d城穿城而过的河水，此刻，灯光倒影在河面上，闪烁着迷离的光。
安德森这才看到黄燕，一袭白大褂的她，俏丽中透着一种女汉子似的利落和精明。
他把电话挂断了。
他说话的时候，身形倚在窗子前，若有所思地吸烟。许云波道：“那不还有你的芬大美人吗？怎么不干脆跟她双宿双飞？”
“你吃饭没有？”黄燕又说：“我英文不好，你来了就跟我说中文吧。”
“嗯。”她点点头。
王子健洗漱完毕，才从洗浴间出来，手机就响了，他走过去接听。
一班同事围过来，“王医生，那是谁呀？你敢收他的，你不怕你家王先生找你算帐啊！”
许云波道：“关于公司改革的事。”
哇哇。
夜色下，他的身影矫健，很快地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许云波将车子开了过来，开到她旁边的台阶下停住。
黄燕被他给抱傻了。
黄燕在心里骂了一句，脸上仍然含着笑，“就是一个朋友。哈哈，没别的意思，你们不要多想哈。”
从马尔代夫回国后的这一个多月，他忙着申请调职，又马不停蹄地学习中文，所以现在，他能说一些简单的中文，黄燕的话，他不是一下子能听懂，脑子需要仔细分析一下，才能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所以显得，这个大个子老外傻头傻脑的。
“好。”
王子健凝视着她中年却仍然明亮纯静的眼睛，笑笑，轻执起她一只纤白的手，在她的手指上轻吻了一下。
许云波在车子驶出一段距离后停了下来，他侧身，凝视着身旁的女人，她也在这个时候把目光望了过来。
安德森一见到她，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这个外国人，真是热情过头，黄燕被他熊抱住，好半天才挣开，“喂，你能不能别这么热情，这里是中国，不是你们那儿。”
“算了算了，我还有事，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吧。”他转身竟然走了。
“过几天，我可能要回趟d城。”王子健走过来。
现在怎么样？”
“哦，外公年纪大了，脑子可能会跟不上，你们年轻人更有创新精神，也更懂得把握时代命脉，波子。”周守恒握住许云波的肩膀，“周氏的未来就看你的了。”
许云波皱了眉。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黄燕一直将他推到电梯旁，帮着他按了下行按钮，又看着他走进去，她才转身往回走。
“切。”王小帅白了他一眼，他这好朋友八成是脑子进水了，他什么时候喜欢搬到别的地方与人同住过？
吴静瑶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一日三餐往往不太准时，多半的时候，她都觉得没有胃口。而有王子健陪伴的时候就不同，她可以在他温和宠溺的目光下，吃得津津有味。
温亦如一直站在许云波的身旁，此刻担心地瞅着这一切，壮壮竟然伸出小胖胳膊要她抱。
“阿嚏。”
温亦如钻进车子里，立即被一股暖意包裹。车子的暖风开得很大，两人在一片宁静的默契中向着住所的方向而去。
黄燕皱了眉说：“这不是我的事情，这是医院的规定，没有家属的签字，医院是不会给你做手术的。”
“好了好了，为了欢迎你远道而来，我这个东道主一定要破费一点儿的，走吧，请你吃火锅。”
“火锅？”
安德森被黄燕拉走的时候，还在好奇地问。
一顿晚餐下来，安德森又学会了好几个中国词，什么，“你奶奶”的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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